“咦!那不是黃盛嗎?”褚遂良訝然。
長孫無忌皺眉道:“他……為何還沒弄下去?”
褚遂良放低了聲音,“好像說是今日就動手,這是來……不對,御史呢?御史何在?”
按照劇本,不該先是御史彈劾,黃盛才后知后覺嗎?
“他來此作甚?”長孫無忌直指問題的核心。
褚遂良親自過去。
“黃盛,你來作甚?”
黃盛跟在內侍的身后,聞言抬頭,眼中有恨意閃過,“下官來請罪。”
鐺鐺鐺!
瞬間褚遂良就覺得無數鐘聲在耳畔響起。
錯了!
劇本錯了!
他回身過去,低聲道:“黃盛來請罪,此事不對。”
長孫無忌面色一黑,“這是事泄了,誰主持的,回頭……”
褚遂良心中不安,“還是陛見才好,壓一壓。”
他們在場的話,就能影響此事。
長孫無忌看了和自己等人錯身而過的黃盛一眼,“如此也好。”
于是宰相們轉身回去。
一行人進了殿內,李治看著笑吟吟的,和往日并無差異。
黃盛跪地,免冠,“陛下,臣特來請罪。”
他雙手捧著奏疏,看著很長。
——別空手去請罪,那顯得倉促,趕緊寫一份請罪奏疏,某再做舊……
賈師傅讓他寫了一份請罪奏疏,然后上了幾種手段,那奏疏看著起碼得有好幾日了。
“那張翔經常請臣去上云樓,臣迷惑于他好意,但想著不是大事。可張翔在五日前對臣說……”黃盛抬頭,淚眼朦朧。
——賈師傅的要求之二:必須要落淚!
“他說那些錢都是他貪腐的公帑,臣聞言如五雷轟頂,內疚不安。臣冥思苦想,想答應他的要求……”
“他什么要求?”李治已經看完了奏疏,覺得不是新寫的,就有些犯嘀咕。
隨時準備轉行去做文物販子的賈師傅此刻正在長安城中轉悠,心情極好!
“他說……想讓臣主動請辭,如此可保臣平安。可臣受陛下看重,豈可一走了之?”黃盛抹去淚水,“臣心中天人交戰,今日終于忍不住前來請罪,懇請陛下嚴懲,但萬萬不能讓禮部郎中之職落入張翔等人的手中!”
他伏地哭泣,心中卻在暗贊著賈師傅的安排之精妙。
長孫無忌看了褚遂良一眼。
這就是你們的布置?
黃盛都特么天人交戰五天了,你們竟然還在等。
等什么?
褚遂良微微搖頭,示意事先的安排絕不是這樣的。
李治嘆息一聲,“張翔狼子野心,拿下嚴懲。至于你……雖然是無心之失,你也退了四百貫,可終究德行有差,如此可先戴罪就職,等明年禮部試之后,朕再處置你。”
這個處置輕飄飄的就過去了。
可長孫無忌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不能說。
你說什么?
張翔請客的時候難道說了這是貪腐而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