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許敬宗來了。
二人見禮,楊纂還在猜測著許敬宗的來意,老許就發飆了:“楊尚書,老夫問一句,蠱惑別人的家仆犯事,這算是個什么罪名?”
楊纂一怔,淡淡的道:“一個教唆是逃不過的。”
許敬宗冷笑道:“若是再加一個假公濟私,損公肥私呢?”
楊纂瞇眼,眼角那里多了三條深深的皺紋,“你說的是誰?”
“你倉部發祿米的那些小吏,他們為了討好高官,每次都多發祿米給那些高官的家仆,那些家仆多領了米,就拿到東西市去販賣,錢就收進了私囊……”
許敬宗一拍案幾,手心痛的不行,“老夫的家仆王沖和車夫勾結,每年都能弄一筆錢……楊尚書,你倉部損公肥私的本事,你可知道?幸而楊德利察覺了此事,否則還得延續多少年?你虧不虧心?”
楊纂瞇眼,心中怒火涌起,“來人。”
外面進來一個小吏。
“讓倉部郎中向長林來此,罷了,老夫親自去!”
楊纂起身,許敬宗說道:“老夫本想走,可想想卻擔心你等欺負了楊德利那個老實的,可許老夫旁觀?”
楊纂看著他,微笑道:“老夫為官半生,所做之事,無可不對人言。”
二人一路去了倉部。
向長林聞訊出來迎接,見到許敬宗不禁一怔。
這個老家伙來干什么?
“去看看。”楊纂指指前方,那里似乎在發生爭執。
許敬宗的眼神好,他冷笑道:“你的人正在圍攻楊德利,老夫就看著你怎么辦!”
楊纂微微搖頭,走了過去。
“楊德利,咱們做事從未出錯,可你卻在郎中那里污蔑挑事,今日你說不出個理由,就別怪咱們手狠!”
幾個小吏圍住了楊德利,可楊德利卻壓根不怕。
他握緊雙拳,“要打架?”
表弟小時候就是個倒霉蛋,他沒少跟著被歧視。孩子們最是殘忍,就喜歡欺負他們兄弟,而那個時候,出頭打架的就是楊德利。
“你還敢頂嘴?”
一個小吏猛撲過來,眾人閃開,準備看他教訓楊德利。
可他才將跑出幾步,就看到了楊纂,心中頓時慌得一批……
于是楊德利從容揮拳。
呯!
小吏撲倒。
楊纂冷眼看著這一幕,有人回身,被嚇的叉手行禮,“見過楊尚書!”
眾人凜然,趕緊閃開。
楊纂指著那幾個小吏,吩咐道:“拿下問話。”
那幾個小吏愕然,“楊尚書,我等所犯何事?”
“拿下!”楊纂咳嗽了起來,懵逼的向長林趕緊帶著人控制住了幾個小吏。
“尚書坐。”
有人弄了凳子來,卻沒有老許的。
賤狗奴!狗眼看人低!
許敬宗腹誹著,等開始詢問后,他馬上就借勢發飆,“不認賬?老夫的家仆王沖已經被送到了長安縣,就等著處置。這長安城中不知道多少高官的仆役在領祿米時得了你等的好處,隨后賣了那些多發的祿米,又和你等分潤……好處好處,可大唐的好處呢?都被你等瓜分了!”
這是事主上門來了。
幾個小吏眼珠子亂轉,就是不肯承認。
“交給大理寺吧。”楊纂起身道:“隨后老夫會上書陛下,請陛下告知那些高官,好好自查一番。這等蛀蟲,家里也不能留,那是禍害!”
進了大理寺,想想大理寺卿唐臨的鐵面無私,再想出來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