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陳吉言。”
沉積巖?
賈平安瞇眼,“拿了來。”
“并無證據。”
娘的!
賈平安說道:“看來讀圣賢書的好處還是有不少,譬如說玩心眼。”
包東說道:“陳吉言是本地豪強,和縣令頗有交情……”
“老夫和他并無交情。”
姜嚴趕緊反駁,一臉緊張的道:“老夫才來新豐半年不到。”
賈平安點頭,“沒來得及。”
姜嚴:“……”
“陳吉言的祖父曾任職地方刺史,陳家算是本地的名望之族。”姜嚴覺得自己很危險,趕緊彌補,順帶撇清,“下官任職以來,陳家也多次來示好,陳吉言甚至來縣廨見下官,隱晦提及了些好處,下官并未答應。”
賈平安輕蔑的道:“這便是本地的望族。”
從古至今官員致仕回鄉后,有人能約束家人,但更多的官員會把曾經的權勢作為籌碼為家族牟利。
所謂本地望族,實則大部分都是在鄉親們的頭上拉屎撒尿,盤剝鄉黨的人上人。最典型的便是大明的名相徐階。
徐閣老張口君子,閉口為國為民,什么老夫掀翻了嚴嵩父子這一對奸賊……可真要比較起來,這位徐閣老對大明的貢獻還趕不上嚴嵩父子,而禍害大明的程度卻遠遠超過了被他們稱為奸賊的嚴嵩父子。
可史書上不是這般記錄的呀?
青史斑斑,徐階乃是力挽狂瀾的名相!
而嚴嵩父子卻是禍國殃民的奸臣!
青史!
誰的青史?!
這便是掌控了輿論的好處。
“百姓沒有話語權,讀書人和官吏說誰好就好,說誰壞就壞。”
徐小魚有些感慨。
賈平安不覺得這是個問題,“所以我們來了。”
讓百姓讀書,但不是讓他們讀什么君子之學,而是讓他們去讀經世之學,去讀真正用得上的學問。
賈平安起身,“有競爭才好,一家獨大便是死水一潭。”
外面雷洪說道:“下雨了。”
隨行的官員進來,“國公,咱們一路去詢問了那些百姓讀書之事,這里已經有了三家學堂……本地出色的學生都去了他們那里。”
包東面色微變,“這是釜底抽薪,把資歷最好的學生都弄走了,咱們再來辦學堂,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棗。”
……
細雨蒙蒙。
巷子里有些積水,幾片落葉在水面上漂浮著。
一只木屐踩了過來。
呯!
水花濺開。
房門打開,門子側身低頭,“郎君。”
“嗯!”
陳吉言走進了家門。
“郎君,楊郎君在等候。”
“知道了。”
一張微瘦的臉抬起來,鷹鉤鼻讓英俊多了些凌厲。
“二郎。”
一個男子走出房間,灑脫行禮。
陳吉言頷首,“你來了。”
楊青沉著臉,“賈平安來了新豐,我們都低估了此人,他竟然拿下了咱們去傳話之人。”
陳吉言走進了房間坐下,“他是名將,若是沒能拿下那二人我會看不起他。”
楊青嘆息,“幸而當初你堅持不留任何把柄痕跡,否則今日你我二人也得在賈平安的面前屈膝。”
“屈膝?”陳吉言的眼中恍如多了兩團火焰,“如今我們的人開辦了三家學堂,新豐資質最好的學生都在其中。他能如何?”
……
“三家學堂都是開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