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過十一月中旬,但是南城仿佛已經入冬,七八度的氣溫讓路上的行人裹上了厚厚一層衣服,步履匆匆。
當然,只限于地鐵站這邊,放眼隔壁商業街,有的是愿意頂著冷空氣逛街的情侶或同伴。
虞幸從高鐵上下來,順手買了串糖葫蘆吃,悠悠閑閑地逛到了馬路邊,成功認出了趙謀派過來接他的車。
由于趙謀是南方這邊分支的負責人之一,舉辦三大家族的聚會,他必須在場,走不開。至于趙一酒……趙一酒去哪兒都行,但是他顯然沒有信虞幸的鬼話,回了句“別裝了”就任虞幸自生自滅去了。
于是,來接虞幸的是趙謀手底下一個負責聚會后勤的普通人,屬于在家族中很常見的,約莫知道有推演這么一回事兒,但是沒有親身參與的那種成員。
虞幸早就收到了趙謀發來的車牌號,當下咬著糖葫蘆,曲起手指懟了懟車玻璃,車窗降下,露出一張精神奕奕的臉。
這是個皮膚很白的中年人,西裝革履,頭發一絲不茍的梳往后方,一根根定了型。
相比他,虞幸的穿著簡直太過隨意,牛仔褲羽絨服,還很不怕冷地大敞著領子,露出里面的半高領白毛衣,耳尖和鼻尖被冷風吹得有點發紅,頭發都亂了,還有閑心吃山楂。
看到虞幸,這位中年人眼角一抽,這實在不像是要去參加宴會的,他輕咳一聲:“虞先生?”
“嗯。”
咔噠一聲,鎖住的車門打開,中年人道:“請上車吧。我叫趙之,暫時是你的司機,之后會負責你所住樓層的管家事宜。”
坐上車,車內的暖氣瞬間包裹住虞幸,他這次老老實實坐了副駕駛,于是趙之近距離看著這串還剩一半的糖葫蘆,就覺得更有意思了。
趙謀算是他老板,特意讓他來接一個外姓人,除了名字什么信息都沒透露,一副十分尊重對方**的樣子,肯定有某種原因。
現在看起來,虞先生頭一次參加這種宴會還能這么隨性,沒有一點忐忑的感覺,應該是不簡單。
“出發了。”
一開始開車,趙之就再沒露出過打量的目光,職業素養非常高。
車在鬧市中行了一會兒,虞幸把糖葫蘆吃完了,順手放在車載垃圾處理箱里,突然想起自己還沒問具體地點:“對了,宴會在哪兒舉辦?”
“……”趙之頓了一下,才道,“風故蘭庭。”
虞幸從善如流地掏出手機,開始搜索風故蘭庭的信息。
趙之:這位來之前是一點兒準備都沒做啊……
他懷著略顯忐忑的心情,把這位摸不清底細的客人送到了地方。
一路上,街道上的喧鬧逐漸遠去,氛圍越來越幽靜,樹木肉眼可見的變多,等到達目的地,只能看見郁郁蔥蔥的林子和綠蔭道。
虞幸坐在車里抬頭,一個古風古韻的大園林就出現在眼前,巨大的建筑分散在樹影中,東一座西一座,中間被石子路或者回廊連接,頗有意境。
這么大的面積,放在任何一個寸土寸金的城市中,都仿佛明晃晃地寫著“我的價格是你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
他轉了轉手機,將手機塞回口袋,通過百度對這座“莊園”有了一個大致了解。
風故蘭庭,南城最富盛名的園林式建筑,兼顧酒莊、度假酒店、展覽館等多種功能,據說存在時間和南城本身有得一拼,雖然時不時就會翻修一遍,但仍能看出濃厚的歷史氣息。
風景秀麗,每一處地塊都由著名的設計師來設計景觀布局,一步一景,悠然閑適,綠化面積尤其大。
這處莊園只接待VIP會員,客人們平時的消費水平達到了不能對外公布的地步,只怕說出去會嚇到人民群眾。也因此,這里一年四季都能保持一個幽靜的大環境,人總不會太多。
恐怕風故蘭庭每年最熱鬧的時候,就是承包給三大家族開聚會的這幾天了,十一月十八號到二十一號,其他客人都會自覺離開,換來三大家族的主場——這是每個會員都清楚的事,從來沒有會員因此而不滿過,因為蘭庭負責人的態度讓會員們意識到,承包了這幾天的人,恐怕地位遠在他們之上,沒誰會自討沒趣。
這幾天,三大家族以及家族附屬的外姓成員,無論是不是會員都可以進。
關于這一點,虞幸本能地忽略掉了自己那些房子,感嘆了一句三大家族真是財大氣粗,沒點股份在風故蘭庭可就說不過去了,說不定蘭庭老板本身就是某個家族的成員。
趙之的車此時還沒進入蘭庭內部,開過了林蔭道后,在蘭庭正門邊有一條泊車道,上面停滿了各色車輛。
所有人的車都不準開進去,只能放在泊車道上,無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