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手血塔還沒有完全垮掉,清單上的產業只是暗手血塔暴露出來的一部分,而且還只限中京四城,這股魔人勢力的底蘊有多深由此可見。
“御馬監的情報居然如此靈通,邵督公真是能人啊。”
高德倦意消散,半真半假的奉承,讓那太監得意得連連擺手說小意思。
能有這份清單全拜高德所賜,不是高德識破了沈澤的前太子府管家身份,還在王子赫的記憶里抓出了若干中樞節點,給御馬監送了根粗壯無比的藤,御馬監哪可能摸出這么大一個瓜……哦,清單。
“說是暗手血塔,其實是老太子的私屬……”
林德誠嘆氣,“挖出來的都是這條線的,這絕不是暗手血塔的全部。朝臣和衛所軍將那邊除了西城兵馬司指揮王子赫以外,就沒再挖出更有份量的人了,他們還隱匿在中京,潛伏在官府甚至朝堂上。”
“雖不是全部,但也是大部分了,”邵督公仗著情報最多,說話間如指點江山。“暗手只是血塔會的一部分,惹出這么多亂子,還被海塔會當做侵入四城的跳板,這才被血塔會當做壁虎尾巴斷掉。”
“至于血塔會么,咱家現在能肯定的說,就是遍布于大明文武官員中的魔人糾合起來的黑惡勢力。”
他壓低了聲音,“連血塔會的頭目,咱家都查得一清二楚。”
包括高德在內,三人都滿懷期待的盯著太監,太監這才滿意的吐出三個字。
方閣老?
高德這會還顧不上關注血塔會,聽到這么一位政壇宿老居然是血塔會首領,自然有些意外,不由質疑消息的可信度。
“證據?”
邵督公發出是男人就該懂的嘿嘿低笑,“方閣老年逾九旬,身體卻比年輕人還要硬朗。據傳他日御數女,經年不息,這就是證據。”
這還真是確鑿無誤的證據……
高德頓時信了,甚至覺得這方閣老多半還吸血鬼,問題是這證據根本擺不上臺面啊。
“便是知道又如何?”御史卻感慨的低嘆,“定景之亂把大明的軍衛世家葬送殆盡,對官員嚴格篩查隨時整肅的規矩也隨之壞掉。之后不僅海塔會趁虛而入,血塔會也漸漸崛起。到現在早已尾大不掉,甚至已與朝廷一體了。只要不壞官面規矩不舉反旗,歷代皇帝不都睜只眼閉只眼?”
“就說方閣老,他應該不是血塔會的真正首腦,而是血塔會面上的旗幟人物。滿朝文武大半都與他有舊,動他就等于讓朝堂潰決。何況血塔會與海塔會針鋒相對,動了血塔會,豈不是讓海塔會趁機坐大?”
“歸根究底,魔人也是人,”林德誠也很感慨,“并不是與大明水火不容的四大寇,大明是所有震旦人的大明,而不只是尋常人的大明,不得不容下他們。”
叫鄭軒昂的御史倒不忘為自家澄清,“也就我們都察院的言官自有格局,能少受些浸染。”
高德暗笑,說得你們好像出污泥而不染似的,呂大學士不一樣是吸血鬼?
他倒沒莽撞的抽離視野觀察這家伙底細,如果呂大學士真是吸血鬼,女皇沒道理發現不了。只說明女皇認識到了這一點,并且無奈的接受了現實。
就如林德誠所說的那樣,在混沌直接間接壓迫的世界里,把所有被惡魔之力浸染的魔人當做邪異看待是不對也不現實的,更不符合讓凡人延續生存這個總目標的需要。但魔人較之尋常凡人擁有各方面優勢,于是權力與金錢兩條這兩條脈絡的高處便充斥著魔人。這些魔人進而再連接成網,就有了血塔會和海塔會,他們都是大明的一部分。
比如高德自己……不對,他只算一半。
“扯遠了扯遠了,”邵皓打著哈哈化解凝重氣氛,“高鎮撫還沒想好么?”
注意力轉回清單,高德像點菜一樣,在清單上不停勾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