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縣,覆船山。
陳碩真在山洞里來回渡步,心底有種不祥的預感。自劫獄之后,見杭州城大亂,她便有了些許不安,只是沒有辦法。婁師德統領著杭州的兵士,盡管他料想不到火鳳社的成員真會膽大妄為的跟朝廷對著干,卻也擔心監獄犯人過多,引發動蕩,特別加派了人手。
陳碩真所掌控的是幻術,屬于障眼法的一種,對于無心理準備,思想準備之人有奇效。
可障眼法終究是障眼法,并非是萬能的仙法神術,做不到神出鬼沒的潛入重兵看守的監獄,更做不到將監獄里的人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偷出來。
經過合計,便擬定放監獄里的其他囚犯,在別處制造混亂吸引守兵注意的法子。
營救行動大獲成功,可陳碩真心底卻充滿了不安。
在撤離杭州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動蕩不安的杭州城,有著不小的預感。
陳碩真自幼孤苦,故而見不得百姓苦,又得俠義心極重的杜春子教導,養成了一副急公好義的性格。可因生活閱歷關系,性子不夠沉穩,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
人是救了,心底卻沒有做好承擔救人后果的決心,做不到對于自己所干的錯事心安理得。
就如聽到百姓對她們的非議會懷疑自己做的對不對,覺得委屈一樣。
想著杭州的情況,陳碩真就有些寢食難安。
她問過蕭世略杭州的情況,得到的消息自然是萬事無慮。
對于這個蕭世叔,陳碩真還是很敬重的,杜春子出家人沉迷煉丹問道,算得上是好師傅,卻不是一個好父親,不知道怎么照顧幼小的陳碩真。
蕭世略因有過幾個兒女,對于陳碩真是百般照顧。
陳碩真念著這份恩情,對他即位聽從,也知蕭世略半生凄慘,性子偏激急進,不在乎他人死活,故而心底有些不信。
今日是師兄高峰松外出采辦的日子,她特地吩咐高峰松打聽一下杭州的情況,想要知道詳情。
哪知高峰松一下山就是一日一夜,毫無音訊。要知道平素采辦,不過半宿時間,哪里需要一日一夜?
本是多事之前,陳碩真沉不住氣,讓人下山去探查一二。
當天夜里,陳碩真方才得知高峰松回來的消息。
高峰松一臉疲態:“師妹,我回來了。”
陳碩真忙道:“沒出什么事吧?我讓彭叔下山尋你了,可遇得他?”
高峰松給自己到了碗水,咕嚕咕嚕的喝干凈了,才說道:“遇到了,怕你擔心,將貨物讓彭叔明日帶上山來,我連夜上山報個平安。”
陳碩真心底大石落地,說道:“沒事便好,讓你打聽的事情怎么樣了?”
高峰松有些心虛的撇開了目光道:“唐朝的那個叫婁師德的處置還算得當,并沒有造成什么影響。”
陳碩真心底一沉,低沉道:“連你也跟蕭世叔一樣欺瞞我?”
高峰松忙道:“不是,沒有,唉!師妹,你聽我說……”他一陣手忙腳亂,最終妥協道:“還算有一些影響的,別的還好說,就是不知道誰連同曲磊一并給放了。”
“什么?”
陳碩真聲線提高了一個分貝,道:“曲磊都給放了?這誰干的?不是說要注意,罪大惡極的死囚不能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