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勢貞教點點頭,搶著為她下結論。
“果然是高田雪乃,她的劍術出眾,又有先代賜予的名刀三日月宗近,伏擊殺人一定是她所為。”
看見伊勢貞教一副瘋狗亂咬的做派,和田惟政忍不住瞇了瞇眼,說道。
“伊勢老大人,就憑著一個孤證,一個傷口就下斷言,未免有些太草率了吧”
伊勢貞教看了眼和田惟政,蜷川親世的哭嚎把這些足利義輝的遺臣弄得很尷尬,她們是真不愿意足利家與斯波義銀再起沖突。
但伊勢貞教不行,她已經把路走絕了。看向還在遲疑的足利義昭,她知道自己必須說服足利義昭,不然遲早要死全家。
“公方大人,您看,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有些人卻不愿意去相信。”
和田惟政面色難看,但這時候伊勢貞教已經不在乎會不會得罪這位足利重臣,她先要想辦法活下去才行。
足利義昭看了眼和田惟政,說道。
“伊勢老大人言重了。”
伊勢貞教替她謀劃,一直是胸有成竹。足利義昭也以為早間的評議上能一錘定音,搞定斯波義銀。
誰知道,結果實在讓人難堪。
一想起與斯波義銀徹底撕破了臉的后果,足利義昭難免心慌。
對那位扶持自己上位的大御臺所,她其實是非常敬畏的。伊勢貞教辦事不力,在她心中的價值便飛速下降,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伊勢貞教不管足利義昭的漠然,自顧自說道。
“公方大人,櫻田門外之變,非比尋常。
其一,那里距離二條御所不遠,今天她們能伏擊櫻田門,明天我都不敢想象這些囂張賊子會做出什么事來。
若是她們繼續殺戮幕臣,幕府的臉面何存權威何在公方大人您的安危,又如何保證”
足利義昭心頭一緊,這群肆意殺人的亡命徒在自己不遠處動手,的確不能姑息。
見她意動,伊勢貞教趁熱打鐵道。
“其二,大御臺所已經與我們翻臉,這時候鬧出了櫻田門外血案,我們不敢強硬表態,幕府各家會怎么想
若是公方大人不能有所表示,她們就會屈服于大御臺所,您還如何行使將軍的權力”
足利義昭恨恨瞪了眼伊勢貞教,心想。
什么我們誰和你是我們要不是因為你,今天的評議又怎么會鬧得無法收場,害得自己和斯波義銀徹底翻臉。
足利義昭也不自省,只是一味怪罪伊勢貞教。她之前一直興奮得想著趕走斯波義銀,獨占足利家的榮光。
可評議會受挫之后,她開始想到失敗的可能,這才知道后怕。
伊勢貞教其實心里也是看不起這位外厲內荏的將軍,只是她還需要足利義昭支持,這才耐著性子和她解釋。
“其三,松田大人慘死,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幕府各家絕對不能容忍這種在京都制造流血恐嚇的行為,我們可以團結各家一齊向大御臺所施壓。”
和田惟政實在聽不下去,厲聲道。
“伊勢老大人你這么鬧下去,到底有什么意義
細川元常在評議會后當眾打了細川藤孝一個耳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你的改嫁之策已經失敗,細川三淵兩家不會再摻合將軍與大御臺所之間的糾紛,請面對現實吧
你要以櫻田門外血案為由,聯合幕府各家向大御臺所問罪,又想得到什么結果就不怕激化了矛盾,真把大御臺所惹惱嗎
對,你不怕你已經什么都不在乎,但公方大人還需要考慮幕府的未來”
剛才被伊勢貞教說得有些動容的足利義昭,轉頭看向憤怒的和田惟政。
她從未見過這位外交役出身的家臣如此失態,安撫道。
“和田姬,稍安勿躁,有話好好說。”
和田惟政真是被伊勢貞教給逼急了,不得不出來翻臉罵人。
之前伊勢貞教策劃將斯波義銀改嫁,這事雖然離譜,但足利義昭熱衷此事,她也不愿意得罪剛才繼位的新將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和田惟政真沒想到,這件事會鬧成現在這般田地。
今天的評議會上,斯波義銀顯然是忍耐到了極點,絕地反擊,畠山高政與蜷川親世已經明確站隊。
這時候,足利家這邊最需要做的是緩和局面,而不是繼續逼迫斯波義銀,把事情做絕。
足利義昭算什么東西,要不是出身好,以她的能力給斯波義銀提鞋都不配。
到了這時候,伊勢貞教還在挑撥,還要攪混水,真是要把和田惟政這些觀望的足利臣子們一齊拖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