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義銀怒斬織田信長派來的使節,這件事是在猛抽織田信長的耳光,那個暴戾的家伙怎么可能善罷甘休
這時候誰去交還尸體,其實是冒著被織田家砍死的風險。畢竟是義銀先壞了規矩,別人返還回來一具尸體宣戰,也是占著道理的。
明智光秀主管外交,當然清楚這個風險,那她又為什么要自己去還尸首呢
義銀搖頭道。
“太危險了,你別去。”
聽到義銀下意識拒絕,明智光秀露出由衷的笑容。
她至少知道,主君心里還是愛護自己的,不愿意自己冒險,但自己卻是不得不去冒險。
明智光秀肅然鞠躬,說道。
“君上請聽我一言。
織田家勢大難制,君上有心與織田殿下一戰,但不論結果如何,都需要先考慮清楚怎么收場。
在決定開戰之前,我們必須想好怎么結束戰爭。所以,與織田家交涉的這條線不能中斷,要盡力保留與織田殿下談判的余地。”
此時的明智光秀已然明白,義銀決定開戰的確是一時沖動,只是為了武田玲奈。
韜光養晦之策是完蛋了,但明智光秀并不死心。只要斯波織田兩家還有茍合的希望,她總要留著這條線,替未來再做打算。
斯波義銀與織田信長都不是倔強不聽勸的人,相反,能在亂世中殺出一條血路的兩人,其實做事風格都相當靈活。
既然戰事已經無法避免,那就干脆好好打一場,讓斯波織田兩家碰碰拳頭,再圖后續。
只有實力相當的對手,才能得到織田殿下真正的尊重。義銀此舉雖然沖動,但未必是壞事。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未來走向到底會如何,先打了再說吧。
明智光秀在這時候絕不能退縮,反而要沖在前面,為斯波義銀拖住織田信長的腳步,緩和織田家的敵意,爭取時間。
她說道。
“君上準備上洛,與織田殿下一決雌雄。
但我斯波家的影響力在關東近幾兩塊,還有尾張斯波領的調度未決。不論君上準備怎么做,都需要時間。
另外,織田家中也有無數派系,矛盾重重。既然要戰,自然是與織田家保持交流,分化其陣營,讓其無法形成合力。
所以,我必須去見織田殿下,為您爭取時間,爭取主動。”
義銀想了想,不得不承認明智光秀是對的。自己這一發飆,直接和織田家翻臉,其實很不明智。
織田家這幾年一直在打仗,軍隊不是正在動員,就是準備動員,織田信長隨時可以拉起隊伍a過來。
但近幾斯波領卻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除了前陣子打了一下衰敗的三好家,許久不見烽火。
而且兩家的體制也不一樣。
織田家是織田信長大權獨握,想打誰就打誰,家臣團無力阻攔。
而義銀在近幾是幕府地方實力派盟主,在關東是關東侍所武家盟主。他的影響力很大,但兵和地大部分不在他手里。
義銀想要出兵可以,但絕不可能像織田信長那么容易,要忽悠別人站出來幫他。
斯波家必須先捏緊拳頭,才能揮拳揍人,這就得拖住織田信長,等聯盟內部協調妥當才行。
義銀思來想去,最后一嘆。
“此去危險不小,明智姬你可有把握”
明智光秀笑道。
“君上莫要為我擔憂,我自有說辭應付織田殿下,為您爭取時間。
高橋虎松態度桀驁,出言不遜,君前失儀,罪在不赦。君上貴為源氏長者,斬了她又如何
畢竟,她只是一名小姓,并非織田殿下的正式使節,不過是織田信長派來跟隨我做事的隨從罷了。”
義銀目光一閃,明白了明智光秀的意思。
高橋虎松如果是織田信長的使節,義銀這一刀砍頭,自然是啪啪打臉,織田信長惱羞成怒,必然馬上要和義銀翻臉。
但是,如果高橋虎松的身份不是使節呢
明智光秀自我定位為織田家說客,把高橋虎松貶為隨從。一名隨從君前失儀,被君上怒而斬殺,雖然也是麻煩,但這就是小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