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天光里,如錦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柳宿。
曾經肥白緊實的小胖子,瘦成了皮包骨,明明只比李渡大了八歲,李渡仍是個美少年,可小胖子看起來卻像是一個行將入朽的老人。
心酸。
一股濃烈的心酸從胸口涌上來,直直地沖入了鼻腔,酸得她眼淚都掉了下來。
聽到有人小聲的啜泣,躺在病榻上的柳宿慢慢地睜開了眼,“是……姐姐?”
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欣喜。
如錦連忙坐到他身側,緊緊地握住了柳宿的手,“小胖子,是我,是我來了。”
柳宿的臉上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帶著幾分快樂和滿足,“我就知道姐姐沒有死,他們都是騙我的,我就知道!”
他顫巍巍地伸出自己滿是褶皺的手想要去摸一下如錦的臉,可是卻又縮了回來,“姐姐還是那么好看,而我……我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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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錦連忙抓住了小胖子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
小胖子的手冰冰涼,刺地她的臉頰也涼了,她卻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反而有一種久違的溫暖。
她低聲說道,“小胖子,這些年來你受苦了……”
柳宿搖搖頭,“比起那些死去的人,我吃這點苦不算什么……至少我還活著。”
想到這里,他的眼角流下兩行眼淚,“姐姐,你知道嗎?那時我才八歲,還沒有從你的死訊中緩過神來,太子哥哥就死了,然后是我的全家……”
那些日子,御史臺柳家的宅子滿是殺戮和血腥,隔開兩條街都能聞得到。
這對于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而言,該是多大的恐懼和打擊。
如錦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柳宿,“小胖子,你受苦了!你真的受苦了!”
柳宿再也沒有什么顧忌,伏在如錦的肩頭哭了許久,這才抬起頭來,“姐姐,我的時間不多了。我要將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
他抬頭看了一眼李渡,“殿下,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有些是您聽過的,有些是您沒有聽過的,所以,也請您能坐下來,安靜地聽我說一說。”
李渡點點頭,“好。”
他頓了頓,“李神醫說,你的病確實有些難辦,但在他調理之下三五月的光景還是有的,你不必急于一時,若是覺得累了,可以先停一停。”
柳宿心頭一暖,點了點頭,“多謝殿下。”
他轉過頭去對著如錦說道,“我前半生的故事,我的女兒應該已經對姐姐說過了。那些我便不多做贅述,我只提幾點她也不知道的事。”
如錦點頭,“好。”
柳宿的目光陷入了遐思,他低聲說道,“我加入玄衣司的第二年,就被授命派去了南疆,當時南疆有所異動,朝廷派臨安侯前去鎮壓。
臨安侯不知道的是,陛下當時還未能完全信任他,命令玄衣司的人隱藏在暗處跟隨。
我就是在那里,見到了我的二哥……
如錦連忙問道,“柳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