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沈福,為哥哥,也為了他這蝸居地下的三十年時光……
正想著,一雙柔軟又溫暖的手握住了他滿是老繭的雙手。
仲秋猛然睜開眼,看到少女對著他微微地笑。
她說,“仲秋,不論我從前是誰,現在我都是金甲衛的主人。你也是金甲衛的一員,當年在風荷堂歃血為盟,可是發過誓的。只要你還活著,此生便要效忠金甲衛。這些,你可還認?”
仲秋忙不迭點頭,“認!我是金甲衛的人,我畢生都會效忠金甲衛。”
他目光肅然起來,“小姐的金甲令是真的,那你金甲衛之主的身份自然也是真的,仲秋不才,以后便聽小姐命令行事。”
如錦笑了起來,“老樓,老杜,蓮娘,還有小桿子,都已經和我團聚了。現在,仲秋你也回到了我的身邊。我們金甲衛的人,差不多都聚齊了呢!”
仲秋心中“咯噔”一下。
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狂喜的神色,“都……都還在?”
仿佛有什么想法從腦海中躍然而出,他心中甚至已經有幾分篤定,可是不敢從口中說出。
若是不說出口,便可以將這想法當成是真的美夢。
一旦說出口,那美夢便就會有破碎的可能。
他目光肅然,點了點頭,“我知道小姐一定有很多話要問我,您問吧,我知無不言!”
如錦點點頭,“就把你這些年來經歷過的事都說一遍吧!我想,我要的答案就在那里面。”
仲秋的目光望向了遠方,聲音也漸漸有些透明而縹緲起來,“那年,樓大人不知道為何犯了事,朝廷查抄了他名下的這座富貴酒樓,沈福和我,還有我哥都通通被抓進了牢獄。
沒有什么三堂會審,我們就在牢房里被通知上頭要將我們三人流放到邊疆,即刻上路。
當時一共有六名衙役押送我們三人離開京都城,一路往西而去。可我們才剛出城門沒有多久,那群衙役便要對我們下手。
那是一個黑夜,還下著暴雨,不知怎么的,衙役突然好心,要解開我們的枷鎖。我們本來十分感激,還尋思著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地謝謝人家的關照。
沒想到,他們解開我們的枷鎖,不過只是為了給我們安一個越獄的罪名!
他們先捂死了沈福。
我和我哥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沈福從一條鮮活的生命變成了一具死氣沉沉的尸體。然后,那些人還想要弄死我和我哥!
當時我因為風寒生病了,燒得還很厲害,腿腳也軟,便推著我哥先走。
可我哥死活都不肯!
我哥說,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就拼一把吧!沈福不會武藝,但我們兄弟可是侍衛出身,就算以一敵六,那也得試試!
他們到底人多,我又幫不上忙,我哥很快就落了下風。
他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那幫人一刀刀地砍向我哥,也砍向我,我本來就病著,又受了傷,哪里還支撐得過去?
我以為這次我必死無疑了。
我哥當時已經遍體凌傷,可是他為了讓我少受一點罪,死死地撲在了我身上。我眼看著他們一刀又一刀地落在我哥身上,實在支撐不住,就暈倒了過去。”
他抬起頭,“等我醒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