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釧搖搖頭,笑盈盈,“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胡大人的笑越勾越大,余光卻見衙內止不住地往這頭看,連忙斂笑,“那某就等著賀姑娘的四色禮盒了。”
說著便將文書遞還給了含釧,朝后衙走去,走著走著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這姑娘是住哪兒來著?
當初問她時,是不是說,內膳房掌勺大廚白斗光的家眷前來接應?
白家...
他幾日前剛去了白家...
奉他家老頭兒的令,給白家送了一管白玉膏。
白玉膏?
敷了特別多的胡粉的賀姑娘...
原來,那些胡粉是用來遮傷口的?
京兆尹專司捕人、破案的六品武官胡文和,這才回過神來。
還沒回過神的徐慨,端著碗,看著碗里的菌菇和肉糜,有點愣神。
承乾宮順嬪娘娘,目光灼灼地盯著兒子,偏廂里飄著一股子鮮香的米粥味,“怎么樣?是剛從內膳房調上來的女使熬的,我問了你身邊的安肅,他說你這些日子就好這口,好喝嗎?”
徐慨眉目一轉,面無表情地將掐金絲景泰藍小碗放下,“還行。”隔一會兒方抬頭,“是當時得了那個玉墜子的宮人熬的嗎?”
兒子從小寡言,對吃食從來不上心,好容易讓她幫忙物色兩個膳房的宮人去千秋宮當差,她便打聽了一下,原來兒子吃得慣一個女使熬的粥,還特意將葫蘆玉墜子賞了下去——這就好辦了嘛,把那宮女提上來不就得了?
可看兒子這臉色,這事兒好像是沒辦妥?
順嬪側眸看向貼身女使。
貼身女使“噗通”跪在堂下,低著頭,“婢子去打聽了,那位女使在這次放歸名單上,十來日前...就出宮去了...”
徐慨再有些愣,片刻之后方恢復如常神色。
原來是即將放歸的宮人,難怪有內監攔路打劫。
徐慨眼眸微垂,將身側那碗菌菇肉沫蛋黃粥重新拿起喝完。
吃飯而已。
吃得慣就多吃。
吃不慣就少吃。
這是最低等的**,沒必要花時間精力糾纏。
“既然已經要了兩個膳房的宮人,就勞母妃好好調教一番,待學好了規矩再放到千秋宮吧。”徐慨語氣平淡,“手藝好與不好,都是其次。入口的東西,看重的是那顆忠心。”
話音剛落,便撩袍行禮告辭。
待親兒子走出偏廂,順嬪這才靠著椅背,長長地呼了口氣。
她這種大喇喇性子的人,怎么生出了這樣的兒子呀...
“采萍,當時闔宮就我一人生產,抱不錯,對吧?”
順嬪一聲喟嘆,趕忙讓自個兒的貼身丫頭起來,“人都走了,還跪啥跪!等他下次來,你自個兒去偏廂躲著吃茶,懶得見這活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