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郎迷迷糊糊地在心里算了一筆賬,一段飯三兩銀子,十頓飯就是三十兩,一百頓飯就是三百兩...
他一年咋也能吃到一百頓飯吧?
劃算劃算!
便宜了一百兩!
這相當于不要錢!
醉鬼自有自己的邏輯。
張三郎豪橫地從懷里掏出兩張銀票,“啪”地一聲拍在柜臺桌上,“給我來一年!”
含釧臉上笑開了花兒,恭著腰取了張木牌,現拿出貼身的小刀在木牌上刻了一個“張”字兒,又在角落刻了一個“賀”字兒,雙手遞了上去,“您拿好!若丟了補辦,麻煩!您拿著這個牌子,隨時隨地來吃飯,亦可轉贈他人。若是轉贈了他人,您知會兒一聲,兒給改一改木牌上的名兒。”
張三郎再次豪橫地把木牌子往懷里一塞,點點頭,表示知曉。
小雙兒送張三郎上了牛車,回來時,如同踩在水面上。
這就...賺了二百兩??
就這么簡單?
她以前在油鋪,沒覺著賺錢容易呀!
沈記夫婦被油煙熏得蓬頭垢面,賺的是黑心錢爛心錢,一個月撐死也就賺三四兩銀子,而自家掌柜的,一個晚上二百兩銀票到手...小雙兒仍覺得心里懸吊吊的,一邊收拾桌子碗筷,一邊擔憂地問含釧,“掌柜的,咱這算不算趁火打劫?萬一明兒個張公子酒醒了,打上門來,還錢事小,惹來街坊鄰居圍觀,臊了咱‘時鮮’的面子事大。”
趁人醉,賺人錢...
怎么想怎么不地道。
含釧站在柜臺后面打算盤寫賬本,聽小雙兒這樣說,停下手上動作,先贊揚小雙兒,“咱小雙兒這么想真好——如今這鋪子里就咱姐兩兒,咱們得齊心,往后多了人,就更得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咱這鋪子才能越來越紅火。”又解小雙兒的惑,“你說,咱們一頓飯最低定一兩銀子一個餐位,算不算高價?”
小雙兒未曾遲疑,狠狠點頭。
含釧也點了點頭,“若比賣肉包子、羊肉索餅的鋪子,咱們自然是天價。可若比留仙居、醉香閣北京城里赫赫有名的老字號,咱們的價格至多算是打平。”含釧說起往前白爺爺花半錢銀子買了只鴨子想做烤鴨的事兒,“...高價位自有高價位的道理。咱們當然可以走量,從平價食肆開始做起,每日做流水盈利,也有賺頭。但是,你且記著一點...”
小雙兒認認真真聽。
含釧認認真真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時鮮’鋪子一旦在食客心中烙上了好吃不貴的印跡后,咱們便斷絕了漲價,或以減少分量來控制成本的路子了。”
小雙兒若有所思地歪了歪頭。
含釧笑著想,孺子可教也。
比白爺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