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機勃勃、充滿韌勁。
他救了她一命,如今也裝作不認識他?
徐慨輕輕挑了挑眉。
“...您很少和同窗外出聚餐吧?”張三郎笑著給徐慨斟了一杯茶湯。
徐慨低頭看,茶湯綠油油的。
撲鼻一股奇怪的清香。
張三郎活像半個店主人,熱情招待,“這是斑斕葉煮的茶,最南邊產出的香葉。味道清淡,吃飯前用來清口的,您先涮涮口,之后餐食入口才是食材的本味。”
徐慨依言,品了一口,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
真是...奇怪的味道。
香氣似乎浮在表面,只存在于鼻腔中,入口便消失殆盡。
說是白水也可,說有那么一絲絲甜味也可。
不太好喝。
饒是如此,在張三郎灼灼的目光下,徐慨還是喝完了一盞。
張三郎笑得越發真摯。
到底是誰說四皇子不好相處來著?
不是挺好相處的嗎?
張三郎一高興,開始眉飛色舞地介紹起“時鮮”,“...上回某帶去的那盒金乳酥就是出自這家掌柜的之手,您別看她年歲不大,手上功夫很老辣,推出的菜式都是在北京城里見不著的。”張三郎環顧一周,見還沒坐滿桌,“如今這兒剛剛開業,還沒真正做起來,但菜品是真不賴,有幾分御膳房、官府菜的味道,可匠氣沒那么重,比宮里的菜多了幾分靈性。”
又想起面前這個是吃宮里的菜長大的,趕忙找補,“不是說宮里的菜不好,而是太求一個穩字兒。太穩了,就失了真...”
還是沒找補回來。
徐慨卻笑了。
可不是有幾分御膳房的味道...
那主廚不就是御膳房出來的嗎?
張三郎見徐慨難得地笑了笑,伸手抹了把額頭,長舒了一口氣。
含釧在柜臺后抬頭,瞥見張三郎喜氣洋洋地沖徐慨比劃著什么,徐慨半張臉被擋在了花鳥籠后,只能看到淺淺勾起的嘴角。
含釧低頭,抿了抿嘴唇。
夢里徐慨和張三郎有交集嗎?
含釧不太清楚。
只是照徐慨的個性,從不重口腹之欲,亦不刻意苛求某人某事,處事做人向來淺淺淡淡,含釧伺候了他這么久,從不知他喜好什么口味、亦不知他有何偏好,到徐慨身死,她都說不出徐慨最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甚至無論她做出什么菜,徐慨都是點頭說好,從不下三次筷子。
也未曾在她面前表現出情緒上絲毫的起伏,更別提勾起唇角歡快地笑了。
還是蠻失敗的。
含釧垂了垂頭。
約莫是身份的鴻溝吧。
一個是天潢貴胄,一個是侍妾通房,他歡快也好,難過也好,他的情緒與想法,她都不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