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釧一點兒不虧心,挎著白爺爺的拐杖,理直氣也壯,“那您說我找誰去!?要不就把崔二留下來掌勺,食客們就吃一頓難吃的飯得了!”
“咣當!”
一記拐杖敲上含釧腿肚子。
“個兔崽子!甭激將你師傅!”白爺爺手掌張開又合上,活動活動手,咂了咂嘴,不說別的,久了沒上大灶,這心里頭跟貓爪子撓癢癢似的,端了茶盅喝了口小丫頭片子新帶來的武夷大紅袍,嗯,味兒不錯,有回甘,制茶的工藝也老道,抬了抬耷拉下來的眼皮子,“你要干啥去來著?”
有戲!
含釧眼神一亮,朗聲道,“去通州買船!”
白爺爺一口茶湯堵在喉嚨,這死丫頭說啥了!?
買船!?
買船干啥!?
她看看他長得像不像條船!
白爺爺被茶湯嗆得直咳嗽,含釧趕忙幫忙順背。
幫工的姚五伯正端了茶點過來,一笑,胡子就往上翹,從含釧手上接過白爺爺,一下一下輕手輕腳往下順,“...小郎君、小娘子思維本就比咱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子活泛,人要買船自有人的道理,您跟著嗆什么聲兒呢!”
含釧趕忙點頭。
白爺爺再看含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喘了口氣兒,沉聲道,“買船干啥?”
含釧老實答,“運貨...”想了想,委委屈屈道,“先頭兒不是向您打聽了留仙居的近況嗎?也不是平白打聽的,是留仙居抄兒的菜式這才開口問您來著...經此一事,兒是左思右想,您說為啥別的食肆敢抄咱的菜式?”
還有這事兒?
白爺爺瞇了瞇眼,“為啥?”
含釧方道,“因咱沒有辣手的鎮店菜。推的菜雖好吃也受追捧,可壞就壞在是大家伙都懂的菜。兒通看了一圈,京城的食肆里,特別是收費高的食肆,并未用極其名貴的食材。咱在御膳房見到的那些個鮑參翅肚,在市井里壓根見不著面。您知道這又是為何?”
這不簡單?
白爺爺輕聲道,“因為貴唄。”
含釧點點頭,“貴,為何貴?福建延平五頭干制的鮑魚十兩銀子三十只,更甭提三十文的蝦干魚干,還有不到半錢就一大包的魚唇...若直接從原產地運貨,避開中間的盤剝,這些食材貴也是貴,可真到了大家伙吃上一次就會傾家蕩產的地步嗎?兒看不見得。”
白爺爺聽懂了,耷拉著眼皮想了想,隔了一會兒揮揮手,“得得得!去去去!你想干啥就干啥去!爺爺我去幫你撐著!還自帶個墩子!”
姚五伯弓著腰笑。
待含釧走后,姚五伯給白爺爺躬身斟茶,笑道,“年輕的小娘子,腦子里藏著許多怪東西,就像奴先前的東...”
話沒說完,姚五伯驚覺失言,伸了伸脖子,趕忙止住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