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釧“嘖”一聲。
徐慨悶了悶,言歸正傳,“旁人聽得見,圣人自然也聽得見。”冷笑一聲,“說他的兒子八字弱、命數低,圣人能忍?富康大長公主護犢子,圣人就是個把兒子推出去任人宰割的軟主兒了?我這位年事已高的姑奶奶實在是老眼昏花了,數年前都要讓尚且年幼的圣人一射之地,如今越活越回去,欺負起他兒子了!”
含釧笑起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生徐慨與他老子的關系,與夢里不同。
夢里,當兒子的沉悶寡言,恨不得離父親八丈遠;當老子的高高在上,從不過多關心問詢。
兩個人的關系,就像走馬燈,一個在里圈走,一個在外圈走,好容易重合了,中間還隔著許多許多的阻礙,比如與圣人更顯親近的二皇子與三皇子,再比如把持后宮的龔皇后。
如今,她便是聽徐慨說起當今圣人,都能從這寥寥數語的口吻里聽出幾分親昵與依賴。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徐慨說得沒錯,皇家不能白白受這欺負。
【看書福利】送你一個現金紅包!關注vx公眾【書友大本營】即可領取!
不過兩日的功夫,街頭巷尾的流言被封禁得寸草不生,欽天監上朝時出來說了話兒,據說是一位新來的小官點燃燈籠時沒注意,火星子躥上了房梁,水缸里的水又被冰凍住了,一時間沒來得及救火,方釀成大禍。
照理說,便該就此打住了。
誰知,陡生出幾條不那么中聽的流言,躥出一個云游的方士,說看過張家祖墳后,前有兩條支河交錯,后有三座小山丘,形成了爐鼎煉丹之勢,而祭品正是張家的祖墳,若不牽祖墳,張家后代子孫男不中舉,女不好嫁,世代低迷。
含釧看張三郎的來信,看得津津有味的。
她要是張家掌門人,必定氣得吐血!
什么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就是!
以為徐慨不受寵,一無母家支撐,二不顯山露水,便可事情做絕?
呸!
......
張家正院廳堂,郁郁蔥蔥的榕樹、松針、大葉芭蕉圍著正堂順勢而生,沉木雕刻的檐角飛揚,摻金箔的地板磚上鋪了厚厚一層毛茸茸的攤子,正院正南角擺放著一支闊氣沉穩的美人榻。
張氏一雙眼睛哭得如同一對核桃仁,縮在白生生的貂絨大氅里,下巴與鼻頭都哭得緋紅。
一位面容和藹的老婦人將張氏親昵地攏在懷里,聲音輕柔,“...祖母的心肝肉兒...不必與那些個賤民置氣,方士說咱祖墳埋得不好,咱便埋得不好了?說男不中舉,咱們家,你兩位堂哥不就中了舉入了仕嗎?再不濟,咱們就請人去瞧瞧,若是這祖墳確實選得不對,咱們再另擇一處便是,至于這樣哭嗎?”
張氏將頭埋在祖母懷里,哭得一抽一搭,“您說話算數?”
老婦人樂呵呵地笑道,“祖母何時說話不算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