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梗著脖子滿臉通紅,嗚嗚直出聲,似乎是要解釋什么!
曹醒修長的食指一抬,壯士橫跨兩步將男人嘴里的白布條一把扯了出來。
“饒命!饒命啊!”男人扯開嗓門求救,雙手被縛于身后,只能使勁兒蹬膝蓋,借著膝蓋頭子的勁兒朝曹醒那處磨,“俺知道你說的哪樁事兒了!十年前是吧!?俺們村頭林子里的墳包上倒了滿頭滿身都是血的小姑娘!四五歲的模樣!頭被人開了瓢,眼看著出氣多近氣少了!俺們...俺們...”
男人眼珠子滴溜溜轉,扯著嗓子叫,“若不是俺們兩口兒,恁家閨女兒一早死了!要不被野狼叼走,要不誰也管不著,出血都得出死她!是俺們兩口兒把恁家姑娘背回了家,又采草藥糊住頭上那傷口的,恁們得謝謝俺!”
曹醒斂眸笑了笑,再一抬頭,目光里帶了幾分狠戾。
男人身后的壯士一把將那人的頭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男人的臉被擠得五官都皺在了一塊兒!
曹醒站起身來,聲音清朗,“是,若等我們找上門時,你交還給我們一個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閨女,你后半輩子的房子、銀子、女人、威風,我曹家保你榮華富貴一輩子。”曹醒話鋒一轉,“可惜,你救活了我妹子,轉頭見內務府征良家子,便將我妹子送到宮墻里頭去了。對了,賣了多少銀子來著?”
男人一張臉漲得通紅,“嗚嗚”個不停。
曹醒輕笑,“十來兩銀子吧?你拿著賣我妹子的五兩銀子,買了房置了地,給兩個兒子娶了媳婦兒...這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含釧深深吸了一口氣。
是呀。
為了十來兩銀子,便將她送進宮里去了...為奴為婢,擔驚受怕,日日都為了保住這條命殫精竭慮,從不知輕松與快樂為何物...
這輩子,她逃出來了。
可夢里呢?
含釧別過眼去,輕輕斂下復雜的神容。
見丈夫被強摁在地上直喘粗氣,女人瘋狂掙扎起來,朝前一撲,說不出話,只能拿頭“砰砰砰”撞擊地面。
曹醒一個眼神,壯士將女人口中的白布條也扯了出來。
“官爺!官爺
!”女人忙抬頭張口,跪爬到曹醒腿間,“無論如何,俺們一家子是救了恁妹子一條命的!當時...當時恁妹子渾身是血,不是遭了賊,就是惹了仇家,恁自個兒想想,鄉壩間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誰敢去管!只有俺們管了呀!雖說是把恁妹子賣進宮里了...”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哭求得雙眼通紅,“可好歹留個條命呀!俺是為了那十來兩銀子,可...可俺想著,就用恁妹子就用這十來兩銀子回報回報俺們家的救命之恩,也是說得過去的啊!”
因為他們救了她,所以他們可以將她賣出去。
乍一聽,是有些道理的。
曹醒笑得愈發溫和,反問,“十來兩銀子,回報你們的救命之恩?嗯?那我妹子身上掛著的玉吊墜、手腕上的金鐲子、貼身放置的白玉臂環呢?
“那些東西呢!你們吞下了這么多東西,還不夠回報救命之恩嗎?還需要將我妹子賣出去,只有將她榨得一干二凈,才算回報了你們的恩情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