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釧如愿換了廚房管事,很高興。
等了三日,沒人胡亂攀咬揭發,含釧更高興了。
至少這說明,秋筍大朋友沒干過天怒人怨的蠢事和壞事。
管廚房的人,務必要是心地良善、忠厚聰明的,老不老實都是后話了——誰放在那個位置,不吃點油水,都是不可能的。這屬于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的狀況,只是若對主家包藏禍心、或是見錢眼開、極易被收買...這種人放在廚房,就是自取滅亡。
待在秋筍小黑妹的布置下,上任來第一桌餐食讓含釧吃得很舒心,那股子高興一下沖上了巔峰——鬼知道,她忍先頭的廚房多久了!
一高興,便送了秋筍一本《四世食譜》,期盼著期盼著,新上任的筍管事早日融會貫通,帶領白爺爺舉薦的新聘任的兩個大廚子、三個墩子、兩個白案,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秋筍得了本書,也很高興。
曹醒吃了新廚房備下的第一頓飯,長長地“嗯——”了一聲,大手筆地賞了兩錠銀子,顯得頗為舒心。
薛老夫人對吃食一向不怎么在乎,只是見自家孫女兒一出手便恩威并施,立下了第一道威嚴,這幾日,欣喜之色亦是溢于言表。
所有人都很高興。
除了陸管事。
陸管事被調任至花閣,經管瓷器、琺瑯器、茶具、花斛這些個擺件。
也是管事。
可與廚房的管事,可謂是云泥之別。
那場最終試,他沒去——他一早便在后罩房告示欄上看到了自己的卷子,和那大大幾個“不予通過”的字樣。
這簡直無異于公開處刑。
別人都能寫上個十幾、二十組的相生相克食材譜兒,他那張卷子上,卻只有短短五行字。
素日與他不太對付的,外院的管事們堂而皇之地譏笑他,“...當了這么十幾年的廚房管事,竟然連第一關都過不了!這不知這些個年頭都干啥去了!嘖嘖嘖,若主家來考問我,我卻連卷子都寫不滿,那可當真是臊了大臉皮了!”
而后,又傳出一個十**歲的黃毛丫頭,頂了他的差事,任職廚房管事。
他卻被悄無聲息地調任來管器具...
就有兩個憨憨傻傻的小廝跟著他...
整日整日,就是拿絨布擦瓶子,擦完瓶子擦茶具,擦完茶具擦碗碟...
陸管事低頭看向身前已經歸位的四方茶具,無名火頓生,手惡狠狠地往下一掃,只聽“噼里啪啦”瓷器碎在地上的聲音!
“管事...”
外間傳來小廝急匆匆的聲音。
陸管事高聲回道,“無事,手滑罷了!”
手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