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釧聲音輕卻平緩,一手緊緊箍住張氏的脖子,一手拿著刀,眼神卻落在了那老嬤嬤身上,“你別動,你若一動,你家姑娘性命堪憂!”
“你不敢殺我!”
張霽娘一聲尖叫,身子藏不住的瑟瑟發抖,“你怎敢殺人!這里是英國公府!我是世家小姐!你若殺我,曹家...曹家會被挫骨揚灰!”
張霽娘話還未說完,便感到脖子一股涼涼的疼痛——
含釧手中那柄又利又尖的刻花刀,已經劃破了她脖子上的皮膚了!
張霽娘渾身如抖栗,“你——你——”
“別叫!”含釧聲音放得低低的,“做廚子的,膀子力氣一向大,若是不小心,掐死你或是割破了你嬌嫩皮膚,那當真是對不住了!”
含釧一邊說,一邊將哆哆嗦嗦的張霽娘拖到了樹蔭后,四處擋住了視線,任誰都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含釧清晰地知道,只要她手上力氣再大上三分,張霽娘必定血濺當場,不復生還。
就算死了,張霽娘也活該。
不論夢里她這條命、徐慨這條命,便是現在!便是今生!她張霽娘手上也是捏著人命的!
那個可憐的小官之女!
她只要手上力氣再大一些——
含釧急促地喘了幾口粗氣。
把張霽娘殺了,然后呢?
她能逃掉嗎?
割破脖子,血會呈噴射狀傾灑而出,地面上、她的臉、她的裙子,全都會沾染上血跡!
如今是在英國公府。
張霽娘該死是一回事,死后,她與曹家該如何自處,又是一回事!
她逃不了,曹家更逃不了!
慈和親切的祖母,青云直上的曹醒,還有千千萬萬仰賴著曹家生存的碼頭兄弟們...
無論事實如何,她若動手殺了張霽娘,殺了一個官家小姐,不管張家是否得寵,不管富康大長公主是否跋扈討厭,她與曹家都將接受相應的懲罰!
更別提,朝中還有意讓張霽娘去北疆和親!
如果張霽娘死了,誰去和親?
只能是另一個小姑娘!
無論人選是誰,都不會比張霽娘更招人恨!
含釧心頭百轉千回,手上那支刻花刀卻拿得非常穩。
牽一發而動全身——她,從未將這句話,理解得如此到位過。
含釧陷入了兩難。
那老嬤嬤趁此機會想跑,誰知含釧還未踏出步子去追,便見那老嬤嬤在灌叢中被一把推搡倒地!
“跑!還想跑!”
“跑什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