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麻將?
含釧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婚后生活——裹著絲巾披肩,挽著高發髻,手上涂著紅艷艷的指甲,吆五喝六地和一群姑娘搓麻將。
仔細想想...倒也不是不好?
含釧也樂呵呵地點頭,挺好挺好。
緊跟著薛老夫人又拿了一個小木匣子出來,厚厚一摞紙,含釧以為又是銀票,誰料這一打開,全是地契。
“等你哥哥回來,你也該說親了,我前兩日出門逛了逛,順手便將你的產業也置辦下了。
”薛老夫人的手保養得并不好,許是受漕幫前些年動蕩不安的影響,小老太太的手看上去比同齡的貴婦人滄桑了不少,“山東給你買了兩個山頭,河北買了五百畝的稻田,東郊、通州、香山各置辦了五十畝地,后海、寬街、吉樂坊各購入了一間鋪子,這處宅子也留給你...若不是顧忌朝廷指責咱們囤堵地皮,再加上京城這地界著實特殊,便只敢分散著買...”
小老太太數著地契,語氣非常惋惜,“若是在江南,我就一口氣給你連著買三千畝!看看誰敢吱一聲兒!”
含釧愣在原地。
看看鋪陳在杌桌上的地契,再看看薛老夫人,再看看地契文書。
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些買賣找黃二瓜沒?他能幫忙減免傭子。
含釧正要說話,童嬤嬤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余嬸娘與寶姑娘來同老太太問安了。”
薛老夫人神色淡了淡,起了身,同含釧低聲說道,“今兒個也不是初一十五呀...”
含釧抿唇笑了笑。
這嬸娘,著實深居簡出了些。
她是日日都陪著薛老夫人吃飯的,一個月能碰著這嬸娘一次來請安。
素日里,正院送到西廂什么東西,也跟水珠子砸進水里似的,一個泡泡都不吹的,這娘倆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通常就是打發個婆子來給薛老夫人磕頭...
從禮數來說,確實不太應該。
薛老夫人帶著含釧出了暖閣,余嬸娘與曹含寶忙站起身來,低聲順氣地福身道,“給老太太問安,您近幾日可好?往日酸痛的膝蓋可好一些了?”
薛老夫人笑著叫人上茶,對余嬸娘的語氣很寬和,“天氣回暖了,膝蓋好多了。”
余嬸娘啜了口茶,從袖中透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我們當家的時刻記著您因舊日落水而時常酸痛的膝蓋,這不,得了幾貼虎骨紅花膏便給兒送來,叫兒一定督促您好好貼。”
含釧低了低頭。
膝蓋不舒服,一般是天氣變涼或下雨。
如今是春天,陽光正好,基本不會出現因天氣變化而產生的骨痛。
紅花膏這東西,也放不久,放久了,藥味和藥效都散了。
這時候拿過來,有些不合時宜。
薛老夫人客客氣氣地接了,又笑著同余嬸娘寒暄了幾句。
余嬸娘身旁的曹含寶低著頭,手捻著帕子,作扶柳弱顰狀。
含釧突然感到,大刀闊斧坐著的自己,就像曹含寶跟前的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