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恨不得將小姑娘的嘴捂住。
圣人手一抬,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從門框邊入內,一左一右抬起含釧往外走。
含釧回府,薛老夫人出來接,見是兩位陌生的嬤嬤將孫女從馬車上攙下來,連忙伸手去扶,一摸孫女額頭,滾燙一片,便忙招呼人將含釧攙進木蘿軒。
含釧暈暈沉沉地直做夢,夢里一直在哭。
夢里黑黢黢一片,前面有個身影走得很快,她努力跑、努力追,卻怎么樣都追不上。
“徐慨——”“哥哥——”
木蘿軒一聲凄厲的尖叫。
薛老夫人忙進去,一見孫女滿頭是汗地坐在床上,老太太眼眶發紅,伸手將小姑娘緊緊摟住,“...不怕不怕...回家了...”
含釧眼前一片模糊,待眼神聚焦,終于看清薛老夫人的臉后,忙攥住薛老夫人的衣角,“祖母!祖母!”
含釧想哭,卻沒有眼淚落下。
“徐慨與哥哥!”
含釧眼睛疼得厲害,使勁揉了兩下,手拍打床板,“來不及了!哥哥和徐慨中了南部的埋伏!如今南部扣押住二皇子與龔家一行!圣人想要借此機會,從北疆狠撈一筆!沒人去救他們!”含釧將床板拍打得發顫,“沒人去救他們!我同圣人說了,我去!一個曹家的人都不帶!我自己去!活要見人,我們死要見尸啊!我同圣人說了的,我的言行和曹家再無關系!無論圣人回過神后,是要罰我也好、懲我也罷!都與咱們曹家沒有任何關系!”
含釧急忙撇過頭,高聲道,“小雙兒,去收拾東西!我們今夜就走!”
薛老夫人將含釧死死抱住,不叫她走!
饒是含釧如何叫嚷,均不見小雙兒的身影。
“含釧!”
薛老夫人低聲喚道,“含釧!你先不說話!”
“來不及了!”
含釧語聲凄厲,反手揪住薛老夫人的衣角,“祖母,來不及了啊!”
薛老夫人手上使勁,眼神一掃,童嬤嬤知機地將門窗死死掩住。
薛老夫人一手摁住含釧的肩膀,一手從暖閣下掏出一只褚紅色雞翅木匣子。
看著有些眼熟。
含釧見薛老夫人將木匣子放在床上,單手打開。
里面赫然一圈金鑲玉的白玉掛珠項圈。
含釧頭暈目眩,不解其意,抬頭看向薛老夫人。
“你燒了兩天一夜,進進出出了好幾個大夫,下了狠藥猛藥,這才把燒退下來....這是昨兒夜里,福王送過來的。”
薛老夫人將聲音埋得又低又輕,想了想,站起身走到含釧梳妝臺前,找了找,翻出了另一只褚紅色的雞翅木匣子打開,露出一只水頭極好的白玉簪。
這是上次龍華會,她贏了詞條局,宋太后賞賜下的彩頭。
薛老夫人將白玉簪放到那條白玉掛珠項圈旁,抬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含釧。
含釧一只手拿起白玉簪,一只手拿起項圈,歪了歪頭看向薛老夫人。
薛老夫人抬了抬下頜,輕聲道,“...這是一套。”
無論從材質、做工、雕刻花樣來看,這當然是一套。
白玉簪是宋太后賞的,項圈是福王送的...
這母子二人,在這個時刻,湊了一套白玉頭面,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