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受不起,失去徐慨兩次。
徐慨鄭重其事地點頭,“我不死。”
含釧語帶哽咽再道,“也要保護圣人,他是一位好君主,很少有君主像他一樣既有人味,又很英明。”
徐慨雙手放在身前,嚴肅承諾,“我必定保護父皇周全。”
含釧哭著再次要求,“不能讓三皇子上位。”
小姑娘一聲抽泣,“他...他不行...他上位之后,東南邊上的倭寇盛行,大魏的商船不敢出海,大魏的貨物運送不出去,外面的東西運不進來,福建沿海的民眾時常被擾——這是夢里很困擾你的事情。還有,北疆一步一步向大魏蠶食,只差突破嘉峪關這最后一步...”
徐慨神色愈發肅穆。
這個夢,未免也太真實了?
竟細致到這個地步?
如果老三上位,曲家必定借由西陲軍蠶食大魏疆土——否則,曲賦為什么要在草原上養兵!為什么要與韃子勾結!
突破嘉峪關只是他的第一步,緊跟著就是甘肅、寧夏、陜北,待一過渭河,大魏的整個版圖全盡收眼底。
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那一步,或許這才是曲家的目的?
奪徐變曲?
徐慨這一個頷首,最有分量,語氣堅定沉穩,“我都答應你。”
含釧仰起頭,淚眼婆娑地看向徐慨。
徐慨看著小姑娘哭紅的眼睛與鼻頭,不自覺地扯開嘴角笑了笑,伸手輕輕捏了含釧的山根,聲音從未如此溫柔過,“別哭,馬上要成親了,哭成核桃眼,還怎么成親?大家伙都說是個丑新娘了。”
含釧憋著淚,“你才丑!”
......
新娘子沒有丑的。
尤其是眼前這個。
橫看豎看,上看下看,都與丑字兒搭不上關系。
全福夫人是請的英國公夫人來的。
英國公夫人一邊彎著腰手拿絲線幫含釧絞面,一邊輕聲稱贊含釧的膚容與相貌,“...秦王妃的皮膚就像剝了殼兒的雞蛋,又白又細,又嫩又滑。我若是上妝的喜娘,必定不愿意為你敷上一層厚厚的粉和重重的青黛。”
這就像將新娘子的美貌藏住了似的。
含釧抿唇矜持地笑了笑。
喜娘才不會管英國公夫人的意見。
準確的說,喜娘不會照顧任何人的意見。
喜娘拿著撲子給含釧從上到下、從天靈蓋到脖子頭,狠狠地上了一層粉,又拿起千金一管的螺子黛像不要錢似的描繪含釧的眉毛,再蘸了蘸深粉色的桃花末子在含釧雙頰利索地蓋了兩個章,最后的最后,送了一張紅艷艷的口脂紙到含釧唇邊。
“王妃,請張口。”
含釧依言張口,再輕輕抿下,嘴唇上了顏色。
含釧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冷靜地評價——嘴唇的顏色,沒吃幾個小孩壓根涂不了這么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