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薛老夫人趕忙拿手拍了拍四方桌桌角,“先結果后開花,先結果后開花!”
薛老夫人還示意含釧趕緊“呸呸呸”。
含釧手一捂胸口,喉嚨里涌出一聲干嘔,小雙兒趕忙上前輕撫后背,一下一下往下順。
薛老夫人立刻忘記剛剛的話頭了,蹙了眉頭,心疼地開啟了另一個話頭,“不是說懷相還不錯嗎?這怎么好好吃著就突然不舒服了?”
您要是一直讓我“呸呸呸”,我就只能一直“嘔嘔嘔”了...
含釧心道。
含釧一邊捂胸口,一邊故作難受地抬起頭來,擺擺腦袋,虛弱道,“偶爾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天氣越熱越不舒服...”
薛老夫人“哎呀”一聲,小老太太開啟了關于如何生育的長篇大論,“再吃不進去東西也得好好吃,對你好對孩子也好,晚上睡覺別貪涼,這時候不能用藥,只能自己硬扛...”
含釧一邊虛心點頭,一邊順著捧哏——
“然后呢?”
“這樣啊!”
“哦哦哦...”
薛珍珠老太太一下子就忘記了關于長外孫是男是女——此等十分要緊之事了。
有個好糊弄又健忘的老輩兒,真是件快樂的事。
三十天過得飛快,徐慨應邀前往西山大營觀戰,含釧在家里撐著腰來回踱步,到傍晚時,男人都還沒回家。
含釧一連派出好幾個人去打探,李三陽便安慰含釧,“...至少煦思門還沒關!”
煦思門沒關,就意味著圣人還未回宮。
含釧抹了把額角的汗點點頭,走了兩步,又一把抓住小雙兒的手,略有焦灼地看向李三陽,“您說,老三和曲家會不會就此機會...”
圣人在西山大營!
西山大營有兵!
甚至老二、老四這兩個有力競爭對手,也在西山大營!
若是在這個時候一網打盡,曲家豈不是已然得償所愿?
李三陽沉吟半晌,穩重搖頭,“不可能的。這是謀逆!且是堂而皇之的謀逆!兵部的人也在!圣人的傳位詔書還未下發,若是老三此時動手,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就算得了手,各地的藩王、民間的幫會也可打著屠逆賊的旗號揭竿而起。”
爭到現在,爭的就是個名正言順。
在朝廷、乃至整個天下,越往上走,越在乎規則,尊重規則的人既是保全自己,又是震懾他人。
饒是手腕強硬如唐太宗,一樁玄武門之變,不也為人詬病?為史詬病嗎!
李世明尚且是弒兄,若是武力逼迫當今圣人,老三擔的罪名是弒父!
萬人皆可討伐!
李三陽的說詞讓含釧心稍稍安定了些。
臨近宵禁,徐慨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徐慨神色平淡無波,看不出喜怒來。
含釧趕忙迎上去,接住徐慨脫下來的官服和頂帽,連聲問,“誰贏了誰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