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子滾回去洗個澡...”
徐慨猛地扭頭。
是圣人!
圣人醒了!
半瞇了眼睛,雙眼無神地看向他,囁嚅了嘴唇,好像說話都耗費了他大半的力氣。
徐慨“沖”一下起身,聲音發顫,“父皇!您醒了!”
圣人緩慢地睜眼,“回...府...去...你...你媳婦兒...有身...有身子...”
圣人聲音干涸又生澀!
魏東來一下子涌上兩行淚!
昏迷了三天啊!
院判拎著腦袋在配藥!配好一個方子,便膽戰心驚地一邊哭一邊煎藥!
乾元殿上上下下通宵達旦地祈福求禱,只希望天上的菩薩阿彌佛憐惜圣人生途忐忑,別這么早便將一位如此英明能干的君王收回神位!
院判說了,若是醒了,就是活了!
魏東來歡喜得泣不成聲。
徐慨眼眶一熱,埋頭拿手背擦了擦眼角,“噗通”一下雙膝跪地,昂首道,“父皇!兒臣前三日在乾元殿中斬殺了三皇子!兒負荊請罪!望您責罰!”
圣人輕輕闔眸,僵硬地扯開嘴角,似笑非笑,看著有些愚弄也有些自嘲,“...朕...自詡英明...在朝堂上...殺伐果決...在政事上...平穩有度...便想在其他...”圣人輕咳一聲,“在其他風月之事上...存有放縱、補償辛勞的心態...”
魏東來一把撲上去,老太監一邊笑一邊哭,鮮見失態,“您剛醒轉,好好休養著,明兒個再教誨秦王殿下吧...”
圣人艱難地抬起手,擺了擺,“這是前車之鑒,老四...老四要引以為戒....”
“不要在自己...不在意的事情上栽跟頭...任何超出界限的放縱...都是懸在腦門上的刀...”圣人說話的氣兒稍稍順了些,再次催促徐慨,“回去...回去看看你媳婦兒!朕...朕死不了了...”
.....
徐慨回來時,距離他夜探宮闈三天了。
這期間,西陲軍火攻秦王府被火銃逼退,京城鬧鬧嚷嚷的;各家的當家人都被圈禁在了內宮,直到昨日才放出來來撿回一條命;煦思門外陡然多了一支鐵騎,原本應該在西山答應鎮守的固安縣主帶隊,將企圖攻城的另一隊西陲軍徹底攻破,據傳為首的曲賦被十人精兵圍在中心已向西逃竄....
發生了好多事。
秦王府內卻一片祥和。
含釧撐了一晚后,在薛老夫人的催促下整整睡了一天補眠,雖一連兩日徐慨都沒歸家,含釧還是該吃吃該喝喝,一點兒沒含糊。
徐慨風塵仆仆到家時,正好遇到含釧大口大口吃著椰汁燕窩盅。
這沒心沒肺的小娘子...
徐慨不無心酸地想到。
埋頭輕咳一聲。
含釧手一僵,快速轉頭,一下子雙眼紅得像個兔子,手上的勺也沒來得及放,帶著哭腔高聲飛撲過來,“你終于回來了!”
嗯...
徐慨一邊張開雙臂抱住媳婦兒,一邊想道——還是沒心沒肺點好,這樣委委屈屈的,太叫人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