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前輩常以童子相貌行走人間,以一顆童真之心駐童顏不老。遇事也常出手助人,卻不愿插手太多強求結果。因為那本就不是他的事,是人們自己所遇所求。比如巴國西疆邊境,亦非象煞先輩劃定,而是兩位國君自己劃定。象煞前輩行事向來如此,只是為了感悟人間歲月情懷。
他路過白溪村時,村民稱他為小先生,那他便是小先生。幫高手助陣、訓練槍陣迎敵、與妖族化解恩怨、奮勇斬殺流寇,這才是白溪村人真正該做的事情。若是象煞前輩自行將流寇斬除。那他路不路過白溪村,對白溪村而言又有什么意義呢?若只談村民生死,凡人皆有一死,以象煞前輩所度過的歲月,恐怕已經看得太多了。”
藍芯不禁連連點頭,越聽越覺得西嶺的話有道理。西嶺想了想又說道:“其實僅憑這些,我也不敢妄測那位小先生就是象煞前輩。可是還有一件事令我做此推斷。因為赤望丘星煞也出現了。星煞怎會那么巧恰好路過飛虹城,又恰恰出手殺了林燕?
我看他就是追隨象煞前輩蹤跡而來,恰好在此地相遇,殺林燕只是順手之事。也只有象煞前輩這種人的行蹤,才能足以驚動星煞這種人,至于星煞來見象煞前輩又有何事。就不是我等所知了。”
不得不承認,西嶺之博聞強志難有人及,他這位采風大人是稱職的不能再稱職了。寶玉的身份與象煞原本是八桿子都打不著,可是讓他這么一分析,卻越聽越象那么回事。假如換一個對巴原上各種歷史傳聞毫無所知的人,也斷不能有這種誤會。
雖然西嶺完全搞錯了。但藍芯聽到最后已是深信不已,對象煞前輩心生敬意的同時,也不禁暗嘆了一口氣。原以為是位俊俏少年郎,不料卻是位千年老妖孽!
但藍芯也沒什么好失望的,本就素不相識,只是有種朦朧的好奇與形容不出的感覺而已。而這種“感覺”也只是她自己心里的,出于在登天之徑上獨自求索,未能有年貌相當、志趣相投的伴侶的感慨,未必就是針對那位小先生的。
她只是更加遺憾了,竟與傳說中的象煞前輩擦肩而過,未能當面請教。而結識西嶺,倒是令她很高興,此人修為雖不高,但畢竟已是一名修士、且剛剛開始修煉。更難得此人見聞廣博,在一起交流感覺很是投緣。
西嶺既是以求茶的名義登門,當然少不了贊藍芯所制之茶,進而贊她采茶制茶的技藝,。如今離春暖花開、草木新發之日已不遠,西嶺便趁機提出,欲隨藍芯一起進山采茶,并觀摩其制茶,打個下手幫幫忙啥的,說不定對修煉也有所助益。
西嶺出使飛虹城,以當時的交通條件,來回需要兩個月,返回國都無太確定的期限,在飛虹城多留幾天倒也無妨。藍芯很高興的點頭答應了,兩人約定了進山相會之期。
……
寶玉路過白溪村,在入冬時節。一個月后斬盡流寇的那天,飛虹城一帶下了一場大雪。如今又有兩個多月過去了,春回大地萬物復蘇,已能感受到那萌動的生機氣息。
這兩個月,寶玉穿過了毗鄰飛虹城的太禾城,又進入了龍馬城境內。他經過了很多村寨,也進入過太禾城城廓,住過驛站也曾在沿途不少人家中投宿,而更多的時候是露宿荒野,并沒有再經歷過像白溪村那樣驚心動魄的事情。
那樣的事情怎可能總是發生,巴原上各城寨居民的生活大多仍是簡單而樸素的,不少人家都愿意給行路的寶玉提供幫助,比如讓他在倉房中留宿,給他一碗水、一頓飯。
其實寶玉未必需要那間倉房、那碗水或那頓飯,但有時候他更愿意離開山野行走在人煙中。人于世間從來都不是獨自存在的,總要與其他的人或事物發生各種交流與聯系,才能感覺到存在。
寶玉很感謝這一路上給他提供幫助與方便的人們,他也會幫那些人家做些修補院墻、砍柴挑水之類的活計。寶玉很能干,比任何一位普通的壯勞力都要能干,但他未再顯露過神通法力,有武丁功修為在身,砍柴挑水也用不著什么其他的神通。
那些村寨人家至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又怎么讓一個孩子幫他們干那樣的重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