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中秋,我們擺了流水席,有羊肉,有酒,黑馬說是丐幫大會。
我坐在屋脊上,看著他們吃流水席,后來,又坐了船飄在江上賞月喝酒,再后來救了個人。”
“何水財?”顧晞看著李桑柔問道。
“嗯,何水財是個天生的水上人,肩膀上中了一箭,人都暈過去了,還能仰面飄在水上,大常把他扛回去,養好傷,他就跟了我。
第三個中秋么,跟你一起過的。”李桑柔沖顧晞舉了舉杯子。
“去年中秋是哪一天,我記不清楚了,那時候,好像我的傷還沒怎么好?”顧晞看著李桑柔。
“嗯,還發著燒,多數時候都在暈睡。
去年中秋那天是個陰天,到傍晚,還下起了細雨,不過天快明的時候,雨過云收,月亮又大又圓。
當時船泊的地方,岸上是一片果園,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月亮還清晰可見,岸邊的果樹上,一群鳥兒在嘁嘁喳喳的吵架。
那天白天,你一天都沒起燒,之后就好起來了。”
顧晞眉毛揚起,“我記得那片果園,是梨園,黑馬去買了兩大筐酥梨,你做了梨肉蝦球,又燉了一鍋梨肉川貝湯。”
顧晞頓了頓,接著笑道:“每年秋天,宮里都要燉雪梨川貝,不如你燉的好,遠遠不如。”
李桑柔斜瞥著他,“潘相府上的飯菜比六部那個御廚做的好吃,這事兒是真的。我做的飯菜比宮里的好吃,肯定不可能。
我的廚藝,真要是能比給你們做飯菜的御廚更好,那我肯定就去開酒樓了,這會兒,應該早就名滿天下,說不定已經被傳召進宮,成了御廚了。”
顧晞聽到成了御廚,失笑出聲,忍住笑,想要抿酒,杯子剛送到嘴邊,又笑起來,笑的杯子都快捏不穩了,干脆將杯子放到旁邊幾上。
李桑柔喝完一杯酒,又倒了一杯。
“姑娘真是,嗯,這話極有道理!”顧晞笑了好一會兒,端起杯子,沖李桑柔舉了舉。
“你這幾個中秋,都過得極有意思。
我過的中秋,年年都是一個樣兒,除了去年。
年年都是在宮里,小時候,先章皇后還在的時候,中秋要拜月,踩月影,那時候大哥還好好兒的,二爺,大哥,我們三個人,我踩你的影子,你踩我的影子,玩的很開心。
后來大哥病了,再后來,先章皇后大行。
之后,年年中秋,就是一場宮宴,起樂,祝酒,看欽天監祭拜太陰星,無趣之極。”
顧晞嘆了口氣。
“明晚肯定還是這樣,聽一遍宮樂,再看一遍欽天監祭拜,這幾年皇上身體不好,祝酒就免了。
不過,今年中秋,得算是跟你一起過的,今晚才叫賞月過節。明晚是廷議朝會。”顧晞仰頭喝了酒。
“我不喜歡過節,什么節都不喜歡,就是因為過節太麻煩,規矩太多,還要應酬這個,應酬那個,煩!”李桑柔再給自己斟上酒。
顧晞失笑,也斟了酒,慢慢抿著。
一杯酒喝完,顧晞看著李桑柔,笑問道:“你殺了慶賴子,他媳婦好像并不恨你?”
“嗯,慶賴子的媳婦姓張,叫張貓,她娘生她的時候,一只貓蹲在窗臺上,她娘就給她起了名叫貓兒。
張貓有一哥一姐,一個弟弟倆妹妹。
倆妹妹都是七八歲上被她爹娘賣了的,等她長到十三四歲,能接下家里的活時,她姐就被賣進了南城根下,得了錢,給她哥娶了房媳婦,置了十來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