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茫茫郊野皆被積雪覆蓋,地面平整的像是一張毯子,顯然在這種天氣下,外出已成了一件不合時宜的事情。就連平時尋常可見的鳥兒,也幾乎銷聲匿跡。
倒是白沙城內罕見的喧鬧起來。
這座縣城不比金霞那樣的重鎮,城墻不到九尺,頂部也沒有可供人通行的步道。墻體分兩層,外層是磚石,內層是木架。防守者可以通過攀爬木架到達城墻上部,露出半截身子向入侵者射箭,或是投擲石索。而像大門口這樣重要的位置,還會在后方設置哨塔與望樓,這些設施基本配套大型弩弓使用。一般的山賊土匪想要攻入城內,都會在這道防線前遭到迎頭痛擊。
此時,各家召集起來的人員已將北門城墻占得滿滿當當。
這些私兵在換裝甲胄和官府制式兵器后,居然看上去也有模有樣,至少沒幾個人露出怯意。
相比費、唐兩家的私兵,衙役就顯得松散許多了。錢知縣索性把他們都調下來,讓其負責搬運箭矢、熱油等后勤事項。同時為了防止敵人有詐,他還在西門、東門和南門各安排了五十人的警戒隊。
安排完部署后,錢知縣將指揮權交給張主簿,自己則登上望樓,和費莊、唐映知一道從高處監視戰局。
“差不多到巳時了。”唐映知看了眼天色道,“如果信上不是唬人的話,緝拿隊也該出現了。”
“俗話說兵不厭詐,這種威嚇在先的做法,或許也只是想試探下您的決心。”費莊面無表情的盯著遠處,“那位洪太守,只怕就是被公主嚇住了。”
“哼,不見朝廷旨令,本官可沒那么好說話!”錢知縣冷聲道。
官身是他名正言順考取而來,白沙城更是其安身立命之所,他怎么可能輕易將其拱手讓人?
這時,灰白色的天際線處出現了零零散散的幾個黑影。
顯然有什么東西正在向縣城方向靠近。
“他們來了!”唐映知低呼道。
“賊子還真敢?”錢知縣捏緊了拳頭——老實說,他心中始終存在一絲懷疑。不通過吏部直接對一名朝廷命官動手,不管理由是什么,都已是公然謀逆。如果是山野村夫也就罷了,他難以想象有人明知如此,還故意以身犯險。
“對方人數好像不多?”唐映知疑惑的瞇起雙眼,那些黑影并沒有逐漸連成一片,而是孤零零的維持在四、五之數,同時彼此相隔甚遠,估測一下差不多有百步距離。
問題是,單靠屈指可數的幾個人就想攻入白沙城內?他們怕不是在做夢吧?
“不對……”費莊察覺到了異常之處,那幾個黑影的輪廓未免太大了些,哪怕是軍中猛將,也不可能生得如此魁梧吧?“……你確定那是人嗎?”
“不是人?”錢知縣皺起眉頭,“那能是什么?”
然而沒人能回答上這個問題。
……
另一邊,寧婉君已能看到遠處細長的城墻。
她駕駛著自己的專屬機關獸「朱雀」,穩步在雪中邁進,而她的身后,則是兩條排成長列的士兵。
其他隊伍亦是如此。
另外四架漆黑的量產型關獸「玄武」各領一隊,連同公主座駕一道,將第一批投入進攻的先鋒軍分成了十條細長的縱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