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這回寄過來的信很厚,足足有六大頁,姬無痕便是一目十行,也花了好一會兒才看完。
看完后,他有些恍惚地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衛安穹試探地問:“璟王殿下,可是陛下有什么新的旨意?”
姬無痕緩緩搖了搖頭。
突然,他仿佛如夢初醒,拿著信件便大步往回走,“立刻回去,我要給皇兄寫信!
不管如何,皇兄都不能繼續挑釁燕侯,他抓走的那兩個燕侯夫人的徒弟,必須立刻還回去!
否則,事情將一發不可收拾!”
他不管燕侯夫人跟文正皇后是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他只知道,再這樣下去,皇兄便要徹底把自己毀了。
若是皇兄連自己都保不住了,最后他們即便真的找到了文正皇后留下來的東西,又有什么用呢?
陛下抓走了燕侯夫人的兩個徒弟?
衛安穹好一會兒才消化了這句話,頓時臉色變得比姬無痕一開始時還夸張。
陛下真的瘋了!
他們如今有什么能耐招惹燕侯!
他頓時不敢怠慢,匆匆追了上去。
兩人走得匆忙,因此沒有發現,不遠處,一個正懶洋洋地躺在一塊石頭上仿佛睡覺了的牧羊人緩緩睜開眼睛,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有精明的光一閃而過,跟他帶著幾分稚氣憨厚的臉完全不相符。
他靜靜地等那兩人的腳步聲遠去了,才一躍而去,拿起一旁牧羊的鞭子,往不遠處正吃草吃得歡快的羊群走去,一邊走一邊喃喃道:“今天收獲還挺大啊,不枉費我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學習怎么牧羊。
嘖,話說這群羊崽子,吃得還真夠多的。”
……
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慶州。
陳歌聽來傳話的士兵說完后,不禁眉頭緊皺。
士兵下去后,魏遠轉向她,握著她的手,眸色又黑又沉,忽地,輕嗤一聲,聲音中帶著刻骨的寒意,“姬無川那廝,永遠不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
本來,他可以輕輕松松地便獲得他想要的一切。
他這已經不是瘋,而是蠢得無可救藥了。
竟然敢對他的夫人起心思,他這是嫌他還沒有跟他算上一回他害得歌兒跟他兩地分隔的賬。
魏遠嘴角緊抿,眼中掠過凌厲的鋒芒。
本來,他念著宋國公當年對他的情分,不想讓他那么早知道某些事的真相。
但如今看來,這樣的禍害,越早讓宋國公看清他的真面目,對宋國公才是最好的選擇。
陳歌好一會兒沒說話,直到魏遠察覺到不對勁,緊了緊握著她的手,才揚起一抹冷笑,慢慢道:“姬無川抓走我兩個徒弟,想來是想讓我關心則亂,一旦我心慌意亂之下露出了什么破綻,他便可以趁機對我下手。
這廝的自以為是和自不量力,實在讓人驚嘆。
姬無痕正在奉他的命令找尋傳聞中仁德皇帝和文正皇后留下來的東西,他這時候對我下手,很可能也是為了那樣東西。
我猜得沒錯,文正皇后定然跟我來自同一個地方,而姬無川不知道通過什么途徑,發現了這一點。”
一切的答案,也許就在姬無川寫給姬無痕的那封信里。
然而,姬無痕身邊一天到晚都有侍衛跟著,他們的人要想不露出馬腳拿到姬無川寫給他的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