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年輕氣盛,不甘受此重創,或許真會支持昌國公趕在梁軍南下之前,強攻巢州城的主張呢。”
“問題就在這里,淮東真要急于在這事上出聲,只會促使此子冒險行事,他以往跟韓謙所學,都是劍走偏鋒的路數,水師主力遭到重創,也是深受其害。”王文謙說道。
“韓謙真的回敘州了?”殷鵬有些懷疑的問道。
“或許回,或許未回,此時誰又能確知呢?”王文謙不置可否的說道。
殷鵬身為州司馬,身兼統領揚州地方兵馬的重負,夜里也不敢懈怠消息,不管將來形勢如何變化,他都要先將揚州地方上的軍事潛力作進一步的動員,草草填飽肚子便先告辭離去。
王文謙總是想著保持住鎮定如素的從容,殷鵬走后,他依舊小口品著侍妾親自下廚炒的小菜,將一壺米酒喝盡,才放下手里的杯盞,問站在一旁的王珺:“珺兒,你覺得韓謙有把握說服李知誥抗旨不攻巢州城嗎?”
“啊!”沒想到父親突然問起這個,王珺手忙腳亂的差點將手里茶碗打翻,睜大眼睛看向父親,似乎沒有聽清楚父親剛才在問什么。
王文謙盯住王珺的眼睛。
“巢州相距金陵不足二百里,除左龍雀軍乃是李知誥的嫡系外,左右武衛軍及諸州兵,僅僅是受李知誥節制——爹爹都不信李告誥敢抗旨或者能抗旨擅自行事,何必問女兒這個問題呢?”王珺說道。
“韓謙此時應該已經派人回敘州傳令調水營東進了吧?”王文謙又問道。
“爹爹認定黔陽侯是奸梟之輩,黔陽侯不是等到朝廷放下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架勢之后,再率援兵沿江而來,更能左右朝中的局勢?他何需不詔興兵,落下叫人垢病、猜忌的口實?”王珺說道。
“韓謙何以能斷定水師進洪澤浦必敗?又何以那么早便已料定一切皆是梁軍的陰謀?”王文謙問道。
“爹爹都試探出女兒那么多話了,這事女兒確實猜不到。”王珺說道。
王珺閉口不言,王文謙卻無意放過她,說道:“形勢一旦難以挽回,不提揚州城以東的腹地區域都會受敵騎的侵襲了,僅揚州城以西,鄉野之民就有十數萬計,要不要提前往東疏散或收入城塞之中以避戰亂,皆在珺兒你一言之間……”
“爹爹您何需跟女兒斗智斗勇,”王珺抿著嘴說道,“不管黔陽侯做何決定,揚州城以西都有可能會受到敵騎的侵憂——爹爹所猶豫的,不過是不是要在邗溝以西陳以重兵,爹爹所猶豫的不過是要不要趁此機會窺視滁州而已。”
王文謙暗嘆一口氣,他此時所猶豫的,確實是要不要在捺山附近派出更多的精銳戰力,畢竟形勢惡化之后,特別是北岸的禁軍主力有覆滅之憂,楊元溥極可能屈服于形勢,向從淮東調援兵。
這也是淮東兵馬正式進占滁州的良機。
只是大楚水師主力覆滅,不能摸清楚韓謙的意圖,淮東兵馬過早進入滁州,所承擔的風險太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