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叔,‘新津侯與黔陽侯看似不睦、但凡大事沒有不睦’這話,你到底有沒有說過?”楊致堂蹙緊眉頭看向楊恩問道。
“我哪有說過這話?陳如意過來見我時,沈相與我下棋,若谷與秦問都還在旁邊觀棋。”楊恩攤手苦澀說道。
楊致堂雖然是親王爵,楊恩是侯爵,但在宗室之中論及輩份,楊恩是楊致堂的族叔。
楊致堂對清陽郡主的一番話并沒有太多的懷疑,今日陛下在慈壽宮的異常表現,黃皇后以及后宮那么多妃嬪都看在眼里,他們也已經知道。
而必然有什么特別的緣故,陛下才會突然決定出城避暑——御駕出城避暑驚動極大,每年都是提前好些天安置部署,哪里突然說走就走的?
但僅僅是這些疑點,并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誰,他們之前更多懷疑可能是陛下與太后母子鬧矛盾,為內奸及刺客所趁。
畢竟他們也有暗中觀察李長風、陳德等人的反應,要比他們想象中沉重、冷靜,不像參與密謀的樣子,而同時他們也想象不出慈壽宮有選擇在這個時機下手的動機。
現在清陽郡主提及陳如意這么一個關鍵的人物,又經楊恩確認陳如意確有可能居中挑撥,楊致堂看向沈漾、楊恩問道:“拘捕陳如意密審之?”
“要不要知會其他人?”楊恩有些遲疑的問道。
“不,先密審陳如意。”沈漾搖頭說道。
他不是懷疑其他家有參與刺殺案,但刺殺案已經發生,鄭氏也好、韓府及棠邑也好、慈壽宮與襄北,張氏也好,他們這時候會有什么心思跟動作,沈漾實在不好揣測,覺得還是暗中查清楚一切為好。
楊致堂作為樞密使,又是碩果僅存的親王,即便不將右龍武軍的水步軍從潤州調過來,皇城里也有繞過侍衛親軍的人手可用。
見沈漾、楊恩皆同意,楊致堂當即喚來一名親信,吩咐他避開他人耳目,秘密拘捕陳如意送到這邊來審問。
楊致堂的親信走后,秦問忍不住問道:“要不要防備些慈壽宮那邊?”
“暫時不要打草驚蛇。”沈漾搖了搖頭,說道。
秦問暗急,看向楊致堂、楊恩。
即便疑點夠多了,他們二人似乎還是難以想象太后會有什么理由,選擇這個時機對自己親生兒子下手?
見這三人如此態度,秦問也只能先稍安勿躁了,以免疑點引到自己的頭上。
他們沒有等到親信去而復返,聽到政事堂前廳院子里傳來一陣騷亂喧嘩。
他們走出去便見有三名侍衛過來,正在那里在跟韓道銘、鄭榆、張潮他們稟報,說崇文殿內常侍陳如意剛剛在大殿后遇刺身亡,同時還有一名蒙兀人刺客胸口插著一把匕首,死在陳如意身邊,似乎是暗藏在宮中的蒙兀刺客被陳如意意外發現,兩人同歸于盡了。
沈漾、楊致堂、楊恩氣得肝膽直跳,他們又不蠢,當然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這么簡單,但他們能說什么?
秦問目光搜索人群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周元、徐靖等人已不見蹤影,暗中拉了一個老吏問他們的去向,才知道他們剛才在后面衙舍時,周元、徐靖不知道聽到什么消息,拉著李長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