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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州刺史府年前修繕過,還算開闊,請太后王嬋兒等人請入偏院休息,著嫡系親衛嚴加“守護”,李知誥請呂輕俠、周元等人隨他到衙堂商議后續的對策。
這時候天色昏暗下來,兩名老卒點燃大燭,嗶嗶剝剝的燃燒著,散發出桐油脂的氣味。
呂輕俠她們一路逆水西逃,七天走一千七八百里水路,闖過沿江諸州不算多強、卻源源不絕的騷擾、攔截才趕到郢州。
她們一路上與陸地的聯系幾乎中斷。
李知誥這時候也先將這幾天金陵城的形勢變化通報他們:
“……楊元演三天前便遣世子楊聰及掌書記王文謙金陵獻表擁立新帝,并奏請新帝裁撤淮東藩國,調趙臻部會同右武衛軍征討襄北,金陵方面也初步決定將趙臻所部編為右武驤軍,不日即將乘船西進……”
“淮東的反應好快!”
沒想到淮東非但沒有成為牽制京畿及棠邑兵馬的制肘,反倒第一時間自請削藩,并遣精銳戰力直接參與對襄北的進剿,坐在檀案后呂輕俠,聽到這消息也禁不住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竄上來。
這一消息意味著金陵已經基本掌握江淮的形勢,接下來各州縣上尊表以及張蟓在荊州對金陵表示順從,都會在極快的時間內發生,再之后金陵就將能正式發兵進剿襄北了。
“淮西有什么動靜?”周元有些沮喪的問道。
朝廷能直接調用的兵馬有限,編趙臻所部為右武驤軍,與張蟓的右武衛軍會合,也僅三萬精銳,趙臻、張蟓各懷鬼胎不說,后續即便能從湖南、江西諸州征調數萬州兵,但至少還需要兩到三個月時間才能完成兵馬集結。
目前最令人擔憂的還是棠邑軍精銳進攻位于淮陽山與桐柏山之間的武勝、平靖等關,威脅隨州東北翼之余,并令棠邑水軍協同右武驤軍、右武衛軍沿漢水北進,撕開他們于荊門、郢州的脆弱防線。
“棠邑在淮西的兵馬及軍需物資,還在不斷的往壽春、鳳臺兩地集結,三天前還在鳳臺以東的窖山峽成功架設了鐵索浮橋,打通經下蔡進兵譙亳兩州、北援汴京的陸路通道,暫時沒有西移的跡象。”柴建陰沉著臉說道。
大廳西墻壁就懸掛淮河中上游地區的地形圖,沙潁河兩岸的洪泛區以及窖山浮橋的具體位置也都大體標識出來。
淮河中游最為狹窄處,是八公山北側的硤石峽,在那里搭建懸索橋也好、浮橋也好,僅需要二百米,但硤石峽北岸,即西硤石山附近的低洼地區已被洪水淹沒。
即便搭建懸索鐵橋將東西硤石山連接起來,卻很難通過西硤山以北、寬達三四十里的洪泛區,依舊行不成從南往北進攻的通道。
唯有繞開洪泛區,往東移六十余里,在鳳臺與臨淮之間的窖山峽建鐵索浮橋,然后才能從窖山峽北岸的丘陵區開辟一道通道,往北直接延伸到譙州腹地。
窖山峽要比硤石峽寬出一倍不止,當世還沒有能力建這么長的鐵索懸橋,只能建浮橋,但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能聯舟搭建抵擋上游洪水沖擊的鐵索浮橋,也絕對是棠邑實力的體現。
浮橋最大的問題,會攔腰截斷淮河,這將切斷分別淮河上下游的棠邑水軍聯系,但這也說明棠邑出兵河淮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