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多的敵軍,正在洪泛區以東地區驅人收割葦草、砍伐樹木,想要在泥漿地里鋪出一條簡易通道來。
“送我與陷陣隊先去鴉頭嶺!”曹霸說道。
這支舟橋水營,先帶過來的十幾艘浮箱船,又扁又平,在爛稀的泥漿地里也能勉強撐長篙滑行,花了兩個多時辰,才極辛苦的先將曹霸及一支百人陷陣隊精銳送上鴉頭嶺。
李秀帶剩下的陷陣隊人馬第二批進入鴉頭嶺,曹霸沒有等他過來,已經率領第一批陷陣隊精銳將鴉頭嶺東麓攻了下來,敵軍摸不透棠邑軍在潁水的通行情況,倉促間并沒有及時對東麓進行增援。
他趕到東麓山頭,就見五六十名殘敵倉皇逃入泥漿地里裹足難行,而曹霸這孫子正叫陷陣隊里的新卒,拿臂張弩對著才逃出四五十步外的敵卒練習射擊。
遠處能看到敵軍正用采伐而來的草木鋪設簡易通道,鴉頭嶺東麓往東約有四里泥漿地,也虧得之前援汴軍主力在這里跟壽州軍攻守一個多月,將附近的樹木砍伐一空,令敵軍到這時還沒能將這條四里長的簡易通道修出來。
隨著新寨鄉兵分批登上鴉頭嶺,敵軍也只能放棄簡易通道的搭建。
簡易通道比浮棧還不穩定,又極狹窄,一次通不過多少兵卒,即便能成功修通到鴉頭嶺,但真要派兵過來,不是給已經進駐鴉頭嶺的棠邑軍精銳送菜嗎?
即便千余兵卒兩天多時間都分批送上鴉頭嶺,但李秀猶不敢馬虎,而舟橋水營還是照原計劃馬不停蹄的鋪設浮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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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十月底,左右的泥漿地大概率就會徹底凍實,到時候成千上萬的敵軍能從四周八方圍過來,主峰僅二十丈的鴉頭嶺,地形再險也是有限,沒有充足的物資、戰械,一千兩百名兵馬不可能守住鴉頭嶺。
有現成的扁箱船及棧板,調更多專業的舟橋水營將卒過來,浮棧搭建的速度也極快,第五天都修通到鴉頭嶺西麓,大宗物資則能源源不斷從水路運過來,再經浮棧運入鴉頭嶺;等援汴軍主力南撤之時,還會分一批精銳戰力過來。
當然,李秀率領先期登上鴉頭嶺的新寨鄉勇,也是抓緊時間,晝夜以繼的依照地形開挖戰壕、修造土坡護墻,盡可能拓寬內部東西嶺頭間的通道,后續等到大批軍資戰械運過來,也是在現有的基礎上繼續加強鴉頭嶺的防御。
這幾日,雖然敵軍對武亭、鄲縣殘城的攻勢很猛,但李秀站在鴉頭嶺東麓,天晴時肉眼都能隱約看到兩城攻守的狀況,武亭、鄲縣兩城的守卒在溫博、譚修群兩人的統領下,完全沒有身陷敵圍的慌亂,很穩定的將敵軍壓在城下。
這時也體現出他們立足鴉頭嶺的意義。
他們隔著黃泛區,即便現在還無法威脅東側的敵軍,但他們出現在鴉頭嶺之上,就能極大振奮守軍的志氣,也令敵軍有芒刺在背之感。
這時候不僅汴京婦孺都撤入潁水西岸,韓元齊、陳昆也率部進入陳州西部地區,只等簡單的休整過,隨時便能從汝州北部的險僻棧道通過,進入河洛南部地區,與梁帝朱裕所率的梁軍主力會合,對洛陽等城叛軍展開最后的強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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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便是韓謙與他的棠邑軍!這三四年來我令灌江樓抽出三分之一的人手盯住棠邑,研究韓謙在淮西的一舉一動,卻也沒有想到棠邑軍將我軍主力吸引到南線,竟然不惜成本的修造浮棧,將汴京軍民接出。我們在河淮之間到底還是輸了一籌,也好在殿下給田衛業下了死命令,要他不計傷亡的在十一月之前拿下雍州城。要不然的話,形勢還真有些難看呢。”
蕭衣卿身穿一襲灰袍,與淮南郡王徐明珍站在一個身形魁梧健壯的中年蒙兀人身側,眺望鴉頭嶺方向。
中年蒙兀人便是蒙兀太子、南院樞密使烏素大石。
這些年接納北逃士族,甚至在三十年前就將自己的封地設為州縣,全面推行漢制,烏素大石乃是蒙兀南奪燕云、東征渤海,繼而南下侵取河朔及晉地的靈魂及核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