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魁梧健壯以及滿臉的絡腮胡子,或許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個無敵武將,他這時候卻穿著灰撲撲的皮裘御寒,手里拿著一只從戰場上繳獲來的瞭望銅鏡,更清晰的觀察鴉頭嶺的防御情形,跟蕭衣卿說道:
“朱裕的身子也扛不住太久了,與棠邑勝負不在一時。”
“這倒是的,朱裕的狀況未必能撐得過明年春后,殘梁將卒奉朱貞小兒為主,何足畏也?”蕭衣卿哂然一笑,說道。
烏素大石指向鴉頭嶺方向,問道:“對了,韓謙派到鴉頭嶺的將領是誰,可有查到?其部署防守極有章法,進退有據,敘州及棠邑軍崛起滿打滿算也就十年,韓謙麾下的能吏良將真是不少啊!”
斥候探馬無法貼近偵察,借助繳獲的瞭望鏡,也不可能看清楚四五里之外的人臉,蕭衣卿還不清楚此時進入鴉頭嶺的守將乃是李秀、曹霸,但鴉頭嶺與鄲縣殘破、武亭形成犄角之勢,韓謙作如此軍事部署的意圖,他心里是清楚的。
武亭守將乃是譚修群,能是潭州投韓謙的降將,與其兄譚育良為韓謙所用,在思州掀起民亂,最終迫使金陵招安為天平都。
武亭城寨較為完整,很難啃,而鄲縣城池殘破,但負責守鄲縣殘城卻是以守城名震江淮的溫博。
實際上,此間的戰事已成雞肋,而他們拖到這時還沒有撤兵,也并非是想著圍點打援。
一個主要是田衛業那邊還沒有傳來攻陷雍州城的消息,不管朱裕的身體能不能撐到明年春夏,雍州城的得失,對整個西線太至關重要了,怎么都不要確保年前落入他們手中。
再一個是此時組織壽州軍、徐泗軍輪番進攻鄲城、下蔡,也是有利重朔他們在南線立足的信心,以便朱讓、徐明珍等部能真正從東線牽制住棠邑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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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八日,沈鵬、趙慈率領三千兵馬進入鴉頭嶺,與李秀所部會合,加強對鄲縣、武亭被圍兵馬的援應。
這時候低淺水澤處,才剛剛結上薄冰。
援汴軍主力這時候也從陳州北部的西華縣境內,乘船往南陸續撤退。
孔熙榮所率領的先遣軍暫時還釘在宛丘,從陳汴驛道南側窺視北面的敵軍,也是牽制敵軍的側翼,令其無法放開手腳進攻撤入西華縣境內的援汴軍主力。
照十月中旬的天氣與南下寒流情況判斷,再有半個月潁水就會冰封住,蒙兀騎兵隨時有可能會渡過潁水西進,到時候孔熙榮所部也不會急于南撤,而是會暫時先撤到潁水西岸的城寨,協助梁軍加強陳州西部的防御。
而隨著援汴軍主力三萬將卒,陸續往南撤到下蔡、臨淮一線,最后半個月瘋狂反攻下蔡防線的徐泗軍及壽州軍及蒙兀騎兵,最終于二十一日無功而返,往渦陽以及渦水東岸退去。
而在鄲城、武亭外圍的敵軍,也差不多同一時間解圍而去,一部分兵馬撤入亳州、鹿邑,一部分兵馬往北面的汴京南畿城寨撤去。
渦潁之間的河淮戰事,最終以雷聲大而雨點小的結局暫告一段落,蒙兀人最終還是沒有想以鄲縣、武亭的守軍為誘餌,將棠邑軍主力吸引北上,在鄲城以南的平川地帶發動大會戰。
除了溫博率領一部人馬繼續守鄲縣殘城,將鴉頭嶺交給梁軍防守外,傷亡較重的譚修群部以及李秀所部都南撤休整。
南歸的途中,曹霸兩天多時間都在李秀耳朵不停的嘮叨,抱怨這一仗實在是雷聲大、雨點小,打得太不過癮,早知道他就留在下蔡了,下蔡東翼好歹還能撈到幾場防御硬仗,總比到鴉頭嶺純粹當擺飾強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