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岸武陟、汴梁集結七八萬東梁軍,即便敢跟他們一戰,也只能望水而嘆。
韓謙在此時御駕親臨孟州,一方面視察軍情防務,但除了李知誥、郭榮等隨行人員外,還有右內史府的周道元等政務官員陪同,視察孟州境內的水情。
華潼府、洛陽境內以及北岸的河津府、絳州府,禹河兩岸受華山、邙山、嵩山、襄山、歷山等山體的夾峙,不管夏秋時水勢都有多大,都難侵害兩岸,洛陽境內的水利工程,主要是防治伊洛河的水患。
甚至滎陽府境內,大部分地區的地勢頗高,也無懼禹河水患。
然而從滎陽、孟州往東,進入平原地區,禹河水患就嚴峻起來。
而更關鍵的一點,滎陽以西,禹河受山體夾峙,水流湍急,泥沙沉淀少,河床沒有什么淤積,但到滎陽往東,進入平原地區,河道放寬數倍,水流驟然放緩下來,大量從上游攜帶下來的泥沙,大量沉淀。
三四百年間泥沙淤積的后果,就是禹河中下游都已經變成半懸河,兩岸的遙堤越筑越高。
然而當世遙堤皆是泥堤,禹河除夏秋時有大水,寒冬及春初又有汛期,稍有疏忽,大水或冰凌便破堤而侵兩岸的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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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逢年都有水患,要比長江、淮河沿岸都要嚴峻。
韓謙要求新成立的雍州行省,關注渭河兩岸的林草及水土保持之事,但下游已經被泥水沉淀抬高的河床,要怎么治理,卻是難題。
道理很簡單,后世已經總結,主要集中在“束水攻沙、分洪淤灘”八字之上。
然而,沿禹河兩岸,如何去修造能將水勢夾住、使之湍急起來的堅固窄堤,以及在兩岸必要處留下泄洪、分洪的緩沖帶,則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
為之,韓謙去年直接在右內史府之下設立禹河都水監,研究治理禹河水患的問題,這時候計劃在孟州設置一個專門的衙署,將一些工作現在就著手準備起來,而不是等到徹底收復河淮地區之后再考慮這些。
“孟州境內,多為大梁子民,此前為叛軍、胡虜所侵,生存艱苦,都水監衙署集中精力,將孟州境內的水患根治掉,不僅地方錢糧有增益,民眾得其便,也會盡數歸心……”
韓東虎身兼孟州府制置使,但主要精力還是放在軍事防務上,晉南戰事要是順利結束,他也必然要從孟州調離。
韓謙的這番話,主要還是說給都水監以及安吉祥、顧明府等地方官員聽的。
這時候一艘官船往南關河碼頭停泊過來,韓東虎眺望過來,說道:“應該是馮翊大人,陪同蜀使曹干過來了。”
“那我們去南關河橋,等他們過來。”韓謙說道。
南關河橋早初是一座浮橋,李秀馳援垣曲,便是奪南關河橋通過孟州南部地區西進,此時在浮橋附近,一座長逾百步的鐵橋梁正在架設中……
這座鐵橋梁貫通之后,重載馬車往東有驛道通往衛懷等地,而沿南關河東岸,亦可走陸路前往沁陽,繼而將作戰物資直接抵達太行陘的南口。
鐵橋梁以混凝土柱為橋樁,當前的橋梁以重載馬橋雙向行駛為標準,寬八步,以后世的眼光看異常狹窄,但在當世卻要算大型工程了。
何況大梁目前每年都要造好幾十座這樣的鐵梁橋,所體現的國力就更叫人瞠目結舌了。
曹干在馮翊的陪同下,下船后換乘馬車,沿南關河西岸的渣土道北行六七里,趕到南關河橋,與韓謙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