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尚服大人連這都記不住了嗎?難不成老眼昏花該榮歸了?”白焱閑閑道。
尚服一口氣堵著:“奴婢豈敢不記得,奴婢這就寫下。”
安冉一笑,“按律,為保證宮規執行嚴明,在‘尚服志’有一頁記錄每年負責記賬、核查及校隊之人姓名,以備抽查,尚宮大人著人翻翻就知道了,勞煩尚宮大人親筆,實乃安冉的罪過。”
尚服背脊冒汗。
“你去……把‘尚服志’取來。”
鐘司衣收到尚服的眼神,忙去取了。
等了快半個時辰,鐘司衣才滿頭大汗的捧著一本厚厚的‘尚服志’回來。
尚服親自接過‘尚服志’,慢慢的翻頁。
“尚服無須翻得如此辛苦,直接翻在二百五十一頁。”安冉閑閑道。
尚服和兩個司衣驚愕的看她,尚服暗道不妙。
宛荷和墨竹也瞪大眼睛。
白焱有一丟丟驚異,不過漸漸習慣了。
昭淑尚宮之所以能控制住后宮,嚴于律己,并對六宮局的宮和其他宮規規倒背如流,沒想到現在就已經背下來了啊。
安冉就是底子打得好。
“安姑娘果然是玉檀一手栽培的,尚服志一共五百頁,你都能記得如此清楚。”鐘司衣努力維持自然笑容。
安冉抿嘴一笑,“玉檀姑姑教誨,安冉不敢怠慢。”
尚服無奈,硬著頭皮翻到頁面,語氣軟了很多,陪笑道,“請安姑娘看看。”
鐘司衣接過,捧去給安冉看。
安冉伸手摸了摸上面寫的名字,再看看手指,染了墨汁。
臉色一沉,厲聲喝道,“鐘司衣,你竟敢欺上瞞下!”
猛然爆發的戾氣,小版玉檀上線,放出重重的威壓,嚇得鐘司衣腳一軟,差點跪下。
“沒有,我怎敢。”
“安姑娘,有何不妥直接說,我們尚服局都是干粗活的,比不得安姑娘細致。”尚服見過風浪。
安冉冷冷的掃過去,將手指舉起,“我手指染墨,說明上面的名字是臨時寫上去的,難道說,尚服所說的早就安排人各司其職是謊言?壓根沒有什么交叉審核。”
“尚服膽敢欺上瞞下,下屬膽敢當面造假,厲害啊。”白焱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木桌,擊打在尚服心口變成重錘,背脊一陣冰涼。
“四殿下請恕罪。”鐘司衣噗通跪在地上,“是奴婢沒有將名字及時填上,是奴婢的疏忽,但各位的確是遵守宮規各司其職的,不能怪尚服大人啊,望四殿下明察。”
尚服坐不住了,站起來,弓腰道,“是奴婢玩忽職守,未能嚴格御下,請四殿下降罪。”
玩忽職守未能御下和貪贓枉法的罪名差距大了去了。
“今年未領多余的衣物布匹可曾入庫?”安冉冷不丁的話題轉了個彎。
尚服和兩個司衣一愣。
“沒有未領的啊?”孫司衣脫口而出。
“衣物都領走了啊,沒有未領的。”鐘司衣立刻接道。
要是查庫房都是空的,根本掩蓋不了。
“宛荷,你去讓尚宮局把宮人領用服飾鞋襪、珠釵和布匹簽名的名冊送過來。”安冉慢悠悠道。
尚服心里微驚,但依舊保持面不改色。
兩個司衣臉都白了。
似乎明白安冉的用意了。
后宮不僅僅是嬪妃之間爭寵奪權,后宮庶務、財政大權的爭奪才是最血腥的。
六宮二十四司,掌后宮全部事宜。各宮之間錯綜復雜,利益不僅僅關乎六宮局的錢袋,關乎著各宮嬪妃的錢袋。
后宮也是縮版的前朝,想要在后宮有面子活著,銀子很重要。
做假賬是家常便飯,但也是定時炸彈。
安冉抿嘴一笑,就是打你們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