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上的兩方,今夜斗得如何,并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
“天亮之后,吩咐我們的人直接搜山,一個活物都不要放過。”
守在長街上的朱雀衛們精神一震。
齊齊應是。
終于等到這一天。
數月前,朱雀衛所有的精銳,全部葬身于大夏和北燕邊境的云霧四時山。
那些好男兒,本是守護國家守護子民的神衛。
卻因為這無道的昏君,而血染密林,葬身荒野。
今天,便是慕容傷付出代價的時候!
…
距離蒼黛山不遠的一道山坳前。
手持古怪瞭望鏡的皇城司北司院長房滄,面無表情打量著埋伏在蒼黛山腳下的朱雀衛。
“院長,什么時候能動手啊?”
身邊傳來一道油腔滑調的聲音。
是死皮賴臉硬要加入此次行動的溫宋。
房滄把手里的瞭望鏡遞給他。
“有把握么?”
盡管熬了一夜,這位皇城司的大人物卻依然神采奕奕,看不出絲毫疲倦。
溫宋舔著嘴角,直勾勾盯著瞭望鏡里面的朱雀衛。
那表情不像是看著一幫子叛軍,竟像是在看著一桌滿漢全席。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狂喜,臉都在顫動。
一不小心,就把實話說出來了。
“這么多精銳兵甲給我測試弩箭,親娘吶,我這輩子死也值了!”
房滄橫了他一眼。
“你可別昏了頭。陛下在這里,正事要緊。”
溫宋癡迷地看著瞭望鏡里的朱雀衛,像是在數著羊圈里的羊。
口中含糊應著。
“行行行,好好好,大佬,我都知道的。”
“不過,咱們什么時候行動啊?在這雪窩里憋了一夜了,我的弩箭,已經饑渴難耐了。”
房滄:“再等等。”
溫宋握著瞭望鏡又看了片刻。
賤兮兮地湊到房滄面前。
“院長啊。”
房滄一把將這一大把年紀還沒個正形的手下推開。
“好好說話。”
溫宋道:“院長,你看哈,這朱雀衛培養出來一名,也怪不容易的。把他們全部都折在這里,多浪費啊。”
房滄:“你什么意思?”
溫宋嘿嘿的笑。
“我的意思是,既然他們都是要死的,不如也多做點貢獻。”
“我們今天殺掉一部分,活捉了另一部分帶回去。”
“等下次我再研制出新武器的時候,再拿出來用用,豈不是皆大歡喜?”
房滄冷笑。皆大歡喜?
“你想怎么把這些人捉回去?人家是四神衛之一,隨便一個人出來,用腳尖都能把你碾成肉泥。”
溫宋:“我雖然不行,但是騰蛇神衛,和騰蛇神衛的首領,三七大人不是在的么?”
“這種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說著,他朝后面擠了擠眼睛。
蒙蒙的天光之下,細雪飄飛。
距離山坳數步之外,盤膝坐著一個年輕人,正在閉目打坐。
只是一夜風急雪大,他身體完全被白雪覆蓋,已經看不出面容。
房滄踢了溫宋一腳。
“滾——騰蛇衛負責守護陛下安全,可不是給你捉俘虜的。”
話音落下,就見那盤膝坐著的年輕人,身上白雪撲簌簌落下來。
他睜開眼睛,一貫帶著笑意的娃娃臉上面無表情。
看著蒙蒙天光之下的蒼黛山,他拍開衣袍的落雪。
冷聲道:“房大人,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