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山乾陽峰上。
張驕睜眼望向北方天空,燦若星辰的眸中煞氣四溢。
“又起刀兵,真當我是和你們開玩笑的嗎?”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僵硬的肌肉骨骼當即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聲,好似下一秒就要散架一樣。
張驕對此卻沒有太過在意,反而輕聲說道,“都出來吧!”
話音剛落,他的腦后頸椎處立刻鼓起一個大包。
干癟的皮膚當即割裂開來,一條烏金色的蛟蛇沿著他的脊椎緩緩的爬了出來,纏在他的頸脖之上,發出陣陣金屬摩擦的聲響。
張驕望著蹭到自己臉頰旁邊的地脈孽蛟,略帶嫌棄的將它往旁邊撥了撥,只感到整個人都輕松了一些。
當然這并不是他的錯覺。
這地脈孽蛟看似只有五尺左右,但重量卻有好幾十斤,畢竟是由地脈孕育金器所誕生的,自然要比看上去重的多。
這么重的一條異物盤踞在自身的脊梁柱上,又怎么會感到輕松呢。
地脈孽蛟立刻往旁邊挪了挪,發出一聲聲嘶嘶的聲響,給人一種委屈巴巴的感覺。
張驕略感無奈的點了點它布滿突起的倒三角腦袋后,它才停下嘶叫,安靜的將頭搭在他的肩膀上。
小半年前,自從來到烏山之后,張驕就依照承諾放了這條地脈孽蛟。
但不曾想,這地脈孽蛟在這北地山川地脈中游蕩四竄了兩個多月后,竟然又回到了烏山上,安靜的盤踞在他的腿邊,活似離家后又跑回來的小狗一樣,再也不肯動彈半分。
張驕猜測。
可能是因為這地脈孽蛟本身就是囚死的龍脈轉化而來的異穢之物,而自己又渾身邪氣四溢,隱隱與其秉性相符相符。加之它又在自己手上呆了一年之久,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兩者間竟然隱隱產生了一絲氣機糾纏。
這孽蛟得了自由,在這北地徹底溜達夠了后,又因為這一縷相連在一起的氣機,于是又跑了回來。
眼前這家伙自己送上門來,張驕自然也不會客氣,立刻將它抓了回來。
這可是實打實的一千點的功績啊!
哪怕是自己不打算兌換,準備將其養起來,但這價值始終是在這里的。
這邊,隨著地脈孽蛟離體。
張驕反手一拍胸膛,就見一股白青黑紅黃的五行煞氣自他口中噴出。
煞氣在他眼前一晃,立刻變幻成五個嬰兒大小的小鬼。
五鬼當即拜倒在地,口中高聲喊道,“小的拜見老爺。”
張驕點了下頭,望著暴增數倍身高的五鬼,只覺得被啃了近半年的內臟的痛楚也算沒有白費。
他緩緩走了兩步,借由痛楚轉移的雜念立刻紛涌而來。
這一百多天里,隨著邪物與三陽神尊的逐漸融合,這神軀上的香火愿力的反噬也越來越恐怖。
空虛、饑餓。
這種對香火愿力與血肉魂魄的渴望,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張驕與邪物的一切。
無盡的侵蝕與誘惑當中,張驕坐在這巫山當中,情不自禁的揚起鼻子,嗅著山風帶來的鮮活味道的人味兒。
好幾次,他都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想要下山去享受這美味的血食。但虛空中源源不斷傳來的愿力,令他將心中那一抹最根本的信念堅持了下來。
“我愿世無邪,眾生皆安樂。”
源自北地民眾源源不斷傳來的愿力,讓張驕一直保持著最后的一分清明。
只是,這種源自最深處的誘惑并不是存粹的愿力就能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