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些地方甚至興起了女校,但主要原因是,新型的提花機的女工學堂,強制要求一定的識字量,否則是不頒給新型提花機的。
就如同當初孟松麓和權哲身初見時候一樣,權哲身面對著上海的繁華,能夠對著看到的倒斃之尸吟詩一首以悲懷,而此時的孟松麓連停下來給那個翻垃圾箱找吃的的孩子都沒多看幾眼。
習以為常已經默默變為了理所當然。
然而正當他以為這一切都很正常的時候,遠處一群巡邏隊的人沖過來把那個翻垃圾箱的孩子抓住,警告道“過些日子圣天子南巡,你回去告訴你們一樣的,這幾日速去惡童教習所。五日之后,若還在閑逛,游手好閑,見一次,打一次滾”
那孩子撒丫子就跑,孟松麓皺了皺眉,也沒多管,便推門進了富麗堂皇的大順圣天子特許北緯46度以北諸貿易壟斷專營商會,也就是俗稱鯨海公司的總部。
大概是因為馬上就要起航的原因,內部很忙,嗡嗡的聲音都是諸如“今年的酒多裝一些”、“最好和西班牙人走洋流的大船錯開時間”之類的問題。
走到前臺,說了一下自己的來意和姓名,便有伙計引著孟松麓上了三樓,去了一個房間。
里面已經有不少人,屋子里煙霧繚繞的,透明的玻璃窗將上海這個季節難得的陽光投射進來。
窗臺上,有幾株郁金香在花盆里綻放。
大順的大部分公司的總部,都擺著各種各樣的郁金香,因為當初講過當年荷蘭人的郁金香故事,所以可能是為了提醒他們別瞎雞兒炒作、亦或者是劉鈺的惡趣味,各個公司發了一堆郁金香塊莖。
希望他們睹物思泡沫。
長桌上擺著之前很是昂貴、現在早已過時的玻璃假水晶的煙灰缸。
椅子都是上等皮貨,椅子上的一張皮,足夠買個幾百斤糧食。
長桌的正面主位墻上,掛著一幅畫,畫的很是不錯,不過價格一般。
因為揚州被毀、淮安被廢,許多依附鹽商生活的文人,在那邊實在混不下去了,都跑這邊來了。
卷的厲害,畫不值錢。
孟松麓覺得畫的很好,筆意很有格調。但屋子里剩余的人,好像對此毫無興趣,畫作前并無人站著離近欣賞。
目光掃了一圈,孟松麓才恍然想起,自己可不是在參加文人詩會,眼前這些人全是學純粹實學的。就算里面有學建筑的,肯定懂陰影比例之類,但基本上那是畫作意境比較低端的層次,估計也欣賞不來這里掛著的畫。
人群中,孟松麓居然看到了一個熟人,竟是當初在海州和他爭辯過的孟鐵柱。
這時候孟鐵柱也看到了他,猶豫了一下好像是為了確認,走到孟松麓身邊問道“兄弟,你和我是不是在哪見過”
孟松麓笑道“海州一別,已有數年。倒是之前在報紙上,聞過柱兄名字。知你一開始在阜寧,后往種植園做事,不想如今在這里見到。你亦是去檀香山的”
孟鐵柱一拍腦袋,笑道“哦哦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你是那個均田的是吧”
孟松麓略微有些尷尬,看來自己給孟鐵柱留下的印象并不深,但自己對此人的印象可是挺深的。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當初明顯是嘲諷的那個“復宗法制,讓嫡子繼承,交稅讓弟弟們移民海外開拓”的想法,孟松麓曾經在苦悶絕望中覺得貌似還真有可行之處。
印象中,這個孟鐵柱挺愛嘲諷人的,這一次倒是沒怎么嘲諷,而是提及去檀香山的事。
“興國公說得好,我們是吏,你是官兒。我們得聽你的。種田、墾殖、管理、造船、建筑、醫生我們都算是實學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