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劉鈺暗暗松了口氣,看起來著急忙慌找自己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的壞事,看起來自己這便宜老爹心情不錯?
“父親的意思,是要也編一本《大順英烈傳》?”
“郭英封的是武定侯,上面還有公爵,他們家后來也出過事,爵位差點都鬧沒了。如今我襲的是翼國公,何須走這樣的歪路?”
說完,把一本小冊子扔到了桌面上道:“這幾篇文章,你拿回去仔細看看。”
劉鈺也不知道是關于什么的,心說你不準備這么干,你扯這個干什么?拿過那幾頁小冊子,當著父親的面也不好直接翻看,只能先拿到手里。
“聽說前幾日武德宮小校,你評了個上上?”
一聽是要夸自己,劉鈺趕忙道:“是評了個上上。”
“嗯,正該如此。正所謂,以史為鑒,不可不察。前明勛貴軟弱無能,土木堡后更全是紈绔子弟,最終落得此等下場。且不說煤山的那棵歪脖子樹,便是咱們家的府邸,原來也是前明徐家的。徐達何等英豪,哪里能想到三百年后子孫孱弱如斯,甲申年圍城時候,徐允禎連上城一戰的膽氣都沒。勛貴勛貴,與國同休,你需明白,有國才可同休。”
“是。”
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想這事和我關系不大啊。襲爵的不是我,而是大哥。就算大哥沒了,也是侄子,輪不到我啊,將來我是要分家分出去的,這話你應該和大哥說才是。
“你既有些才能,將來若能入上舍,自然是好的。如今四周都不太平,你是怎么想的?”
變了味的三舍法,是皇權用勛貴來壓制文臣、在官場摻沙子的一把利刃。
不需要走正規的科舉路線,入了上舍,等同于前世大學包分配時候的名牌大學畢業生,在這里就有了做官的資格。
或文、或武。一般都是先去當幾年禁衛,拱衛紫禁城或者跟在皇帝身邊做鑾衛,年紀稍大一點就有機會外放。
外放何處,那就難說了。
翼國公是當朝的頂級勛貴,若是想要活動活動還是很容易的。
劉鈺心里也清楚,家庭到了這個位置,很多事自己說的不算,聽父親這么一說,琢磨了一下便道:“全憑父親安排。”
如今西北邊不太平,與準噶爾部連年征戰;東北邊沙俄不斷襲擾;西南邊改土歸流也是土司作亂不斷。
劉盛也沒多說什么,晾了劉鈺半天,才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西北邊不太平,你也早做準備。陛下有意開疆,又不滿勛貴子弟多紈绔,吃不得苦,三舍法一年住校百日的要求都喊苦喊累,這哪里行?”
劉鈺趕忙點頭,心里卻一大堆的問號,滿心疑惑。
聽這意思,這就是給自己打個預防針?到時候去西北軍中歷練,不能因為覺得苦就不去?
可這樣的預防針,似乎也不用急到那種程度吧?匆匆叫自己的小廝跑去找自己,不太可能就這么點事啊?
而且還是朝會一散就叫小廝來找,難不成朝堂上有什么動靜?真的要準備對西北用兵了?
正瞎琢磨著,就聽劉盛慢條斯理似是無意地又問了一句。
“聽說你前幾日又去戴嘉賓府中了?”
很隨意的一句話,卻立刻激出了劉鈺一身的冷汗,此時此刻他才明白,前面的那些話都是開胃小菜,正菜在這兒呢!
朝中,果然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