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一戰極為重要,大順輸不起。
不但輸不起,還要打的特別漂亮。
要讓喀爾喀部、布里亞特部看到大順的軍事實力,讓他們認清一個現實:沙俄強則強矣,但翻越西伯利亞的投送能力有限;大順雖然軍事科技略微弱勢,但是體量巨大,至少在東北亞是比沙俄要強。
這有助于讓他們認清現實,選個正確的邊站隊。
同樣,這對大順也有好處——喀爾喀部選好了邊,承認大順為宗主國,那么準噶爾部就是違背了《喀爾喀——衛拉特法典》的逆賊,諸部共討之。
大順作為瓦剌諸部的宗主,平定準噶爾部那就是宗主幫著小弟平叛,名正言順,自古以來。
如今孛兒只斤家族的后裔在京城里當個逍遙的郡王,漠南的法統已經拿到,分封建制固定牧場的手段看起來也很有效,大順朝廷認為這是一舉解決蒙古邊患的時候了。
但若打輸了……
恐怕北部邊疆再無寧日。
沙俄的哥薩克里,是有韃靼人的。
東正教的維穩洗腦同化作用,實在太強。信了教的韃靼人一樣可以成為哥薩克,東正教是維系沙皇“小爸爸”和哥薩克的最結實的紐帶。
到時候一個貝加爾哥薩克軍區、一個阿穆爾哥薩克軍區壓在頭頂,只怕又要重蹈大明的覆轍。
這其中的利害關系,齊國公田索相信劉鈺能夠明白。
只要明白這其中的利害,便能理解這一次去往東北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他田索談的如何,要看東北打的怎么樣;東北打的怎么樣,要看劉鈺帶著孩兒軍在東北的情報做的怎么樣。
苦是苦了點、難是難了點,可也足見皇帝的希冀。若非如此重要,也不會直接給了劉鈺一個勛衛的職銜。給個勛衛,若無此等事,實在大方到叫人看不懂、大方到翼國公府流言四起以為劉鈺有可能襲爵。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此番你去松花江畔,所做之事,所需之物,你應熟悉。若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我來解決。”
“待明日一過,自有正式的旨意下發,只說你去軍前效力,掩人耳目。如今已是八月,待到九月中,就要出發。”
“那里苦寒,你也早做準備。此事關乎前程,更關乎我朝北邊邊患,非是小事,務必做好。”
“陛下允你便宜行事,也會賜你繡春刀、勛衛錦服,以及一個巡奴兒干諸林中部落的名頭。明日仲秋一過,自有人引起你城外軍營。事已至此,已無退路,這時候若是萌生退意,你這輩子就算毀了。”
田索大手一揮,告訴劉鈺退路已經封死了。劉盛冷眼旁觀,一言不發,直到最后才淡淡說了句“齊國公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劉鈺本也沒想著這時候再退出去,他腦子又沒生銹,這時候退出去,還用田索告訴自己這輩子就毀了?
送走了齊國公,劉盛覺得也沒什么再和劉鈺說的了,自讓他回了自己的小院。
屋子里上午被驚嚇、下午被驚喜的丫鬟們凄凄切切,詢問他前往邊軍效力的事。
劉鈺也是覺得前途未卜,鬼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索性和兩個丫鬟們做了一場,發泄一番,午夜方睡。一個個吃痛,實在和那些歡場里的女子差的太遠,技巧生澀,頗不盡興。
第二日軟腳蝦一般起來床,渾渾噩噩了大半日,熬到了晚上家宴時候。
府中的閑言碎語伴隨著家宴煙消云散,劉盛一則夸獎了一番劉鈺早早就能為國效力;二則關鍵之處提到了要給劉鈺新開辟的小院。
為國效力什么的,哥哥嫂子不在乎。
開辟小院,那才是他們真正在乎的東西。
此話之后,于是其樂融融,兄友弟恭。
沒有了利益關系后,真情流露,大哥還為劉鈺即將遠行落了幾滴眼淚。
過了仲秋,去武德宮走了個形式,又宴請那些同窗們吃了頓酒,皇帝那邊的正式旨意也下來了。
此番北去,不好帶太多家人,劉鈺就帶了一個自小跟著自己,識文斷字又會騎馬打槍的饅頭。
穿著御賜的勛衛錦服,腰間懸著繡春刀,帶著饅頭一個小廝,晃晃悠悠地來到了城外的軍營。
一進軍營的門,前來迎接的軍官和劉鈺打了個照面,兩個人全懵了。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