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
還是不賭?
旁邊的驕勞布圖也琢磨著這兩句話,品了半天,小聲問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略有些失落。
這一路跟著劉鈺,看得出劉鈺對羅剎人很了解,若是真有心干一票大的,或許真能干成。
若是干成了,那可是大功一件。
如今陛下回了這么一句話,實在讓驕勞布圖捉摸不透,這是不準的意思?
身后有余忘縮手、待到無路想回頭。可不就是在告誡劉大人不要太貪,適可而止?
但這東西就像是和弟兄們推牌九啊,萬一賭贏了呢?
劉鈺歪頭看了看努力保持神色不變的杜鋒,問道:“樂壞了吧?沒事,笑吧。”
杜鋒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朝著西南方皇帝大概的位置咚咚地磕了三個頭,好半天才站起來。
“陛下寬容慈仁。我日后一定……”
大發忠心壯志之詞的話才說一半,就被劉鈺擺手制止了,說道:“得,你在這說,陛下也聽不到。精忠報國什么的,事兒上見吧。”
“如今既是陛下免了你的罪,你也算是解脫了。不過咱們的大事,你就沒法做主了。”
“老舒,你帶人在后面慢慢走。到了江口匯流出找一處小湖,把船舶好。記住,一個羅剎人都不能逃走。我和小杜這就去翰朵里衛城。你也盡快回去。”
驕勞布圖心中一喜,試探著問道:“大人的意思,這事還有轉機?”
“陛下要是真不讓干,你覺得我有多大的膽子?”
驕勞布圖心中一琢磨,笑道:“那是了。好,大人這就去吧。時間也不早了,再拖一陣就要來雨季了。”
拱手作別,劉鈺和杜鋒挑了幾匹還算壯實沒有被拖垮的馬,帶了十幾個人,在馬背上綁了兩只樺樹皮船,沿著江邊朝著翰朵里衛狂奔。
馬背上的顛簸很有節奏,很適合思考。
劉鈺琢磨了一下皇帝的話,覺得皇帝的用意再明白不過了。
贏了,那就是皇帝洞察明見,信任前線將士。
輸了,那就是劉鈺貪功冒進,大罪當誅。
皇帝寫的模棱兩可,本身就是一種態度。如果真的不想讓劉鈺冒險,一封措辭明確的旨意即可,劉鈺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回去。
眼下,就只能把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爭取到杜鋒的老爹加入到這場賭局之中。
…………
翰朵里衛城中,在這里吃住了大半年的饅頭正在接受每天一次的日常。
“喂,我哥哥什么時候回來?”
杜鈴兇巴巴地問著,和昨天的態度一樣,杏子般的眼睛里和每天一樣充滿著不滿。
“我家公子什么時候回來,你哥哥就什么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