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劉鈺說的以后“發財的路、湊個股本”到底是什么路數,但想著劉鈺的本事和在京城的關系,哪里還能不信?
領命而去,劉鈺扭頭看了看那個茨岡人,那些在文學作品里富有魅力的同族:倔強而美麗的卡門、巴黎圣母院前的善良少女艾絲美拉達、南方長詩中生性自由浪漫的金斐拉……都讓劉鈺有一種深刻的印象:茨岡人能歌善舞。
“嘿,羅姆人,你們在城里有多少人?”
那個領頭挖開了羅剎地窖的吉普賽人微微一怔,心中竟然略微有些感動。羅姆人是他們自稱的名字,俄國人管他們茨岡人,源于羅馬時代的單詞“不可接觸者”。沒想到這個軍官居然稱呼他為羅姆人,而不是叫他茨岡人,感激之余,脫了帽子沖著劉鈺鞠了一躬。
“城里我們有一些人。我們原來是跟著哥薩克的小販,后來就在阿穆爾河流域轉悠,販賣一些雜貨,在街上賣藝、占卜、奏樂。我們剛剛來到這里不久。大約有十幾家人。”
“注意一下,以后這里是黑龍江了,不叫阿穆爾河。”
“是的,大人。”
“你們不害怕嗎?”
“不害怕,對我們而言。您和您的軍隊、哥薩克、還是羅剎人、土耳其人,都沒有任何區別。如果您要屠殺我們,我們也沒辦法反抗……我們,是流浪者。”
“那好極了。軍鼓會敲嗎?”
“會的,大人。”
“里拉琴呢?”
“當然會。大人,那是我們賣藝的工具。”
“蘆笛?”
“會的。”
“這樣,我要聘用你們。你去把能奏樂的人都找來,每人每月6個盧布。我保證的安全。一會把收集到了羅剎軍鼓都給你們。現在,你聽我哼一首歌,記下曲調,教會他們演奏。”
清了清嗓子,回憶了一下《不列顛擲彈兵進行曲》或者《游擊隊之歌》的調子,隨意唱了兩句。
人人都說岳武穆,也有人提霍冠軍。
呂布關張趙馬黃,悍勇之名沒人忘。
縱覽萬世英雄里,無人能夠與我比。
唯我一排一排又一排,手持火銃的排頭兵。
古代英雄不曾見,致命炮彈與鐵丸。
排槍一響地撼裂,世間再無趙關張。
我輩青年均已見,鉛彈亂飛頭亦昂。
頌我一排一排又一排,手持火銃的排頭兵。
陛下征夷號令響,吾等火銃肩上扛。
前排都是英雄漢,領餉也是雙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