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以為,這一次出使歐羅巴,效果如何?”
家里,康不怠見劉鈺回來后心情不是很好,以為出了什么問題,便問了一句。
劉鈺還在想著陳震的事,聽康不怠這么一問,心里其實也沒什么底兒。
“難說啊。前朝萬歷十年,日本國也派出了訪歐的少年團。距今也有百五十年了吧?之后獨眼龍伊達政宗也造過蓋倫船,橫穿太平洋,步繞墨西哥,去了西班牙。和那些少年團的路對了頭,也算是環球航行了,就差了南美一段。卻有何用?”
萬歷十年,是個對亞洲極為重要的年份。
那一年,利瑪竇第一次踏上中國的土地,日本派出了亞洲第一個訪歐使團,格里高利改儒略歷自此之后公歷確定,天主教得以用歷法撕開文化的絕對防御。
轉眼百五十年過去,伊達政宗的那艘蓋倫成了最后的絕唱,日本訪歐少年團歸來之后面對的是閉關鎖國。
劉鈺擔憂的事不少,只是擔憂也無用。
到底這一次出使會變成什么樣,也要等三五年后才能知道了。
康不怠知道劉鈺的不少打算,作為劉盛認定的任俠氣可信之人,劉鈺也和他商量過不少的事。
聽到劉鈺說起日本的事,康不怠便道:“日本國閉關鎖國,按公子所言是擔憂天主教。前朝崇禎年間,不是有教眾起事嗎?如今我朝派人去往羅剎、法蘭西,即便禁教,也有交流,這倒不必過于擔憂。”
劉鈺心說你不懂,我倒是不擔心禁教斷了交流之類的事,而是擔憂那些人看到了許多不想看到的事。
真要走出去看看,好的壞的都能看在眼里,關鍵是用什么眼光去看。
沒有一種辦法,可以只要啟蒙和萌芽的好,卻可以避免萌芽和啟蒙的壞。
正憂心時,有小廝過來道:“三爺,外面有人說是您的故人,也沒有帖子。只說姓杜,是北疆熟人。提了一些東西,就在門外等著呢。您看……”
“姓杜?”
劉鈺一樂,笑道:“得,米子明的大舅哥來了。我去迎迎他。”
康不怠聽到這個姓,也笑道:“這就是公子所言的‘官迷少年’?”
“哈哈哈哈,沒錯了。小伙子人還不錯。仲賢且安坐,我去去就來。”
跟著小廝繞到了小門,從國公府的角門出去。
門外,杜鋒正在那站著,可能是被國公府的大門和門迎嚇住了,當日攻城拔寨鉛彈亂飛也不曾有半分懼怕,如今面對巨大的石獅子和朱紅色的大門,卻有些畏畏縮縮。
旁邊跟著一匹馬,倒有幾分達達尼昂初來巴黎的架勢,本來挺雄壯的一匹馬,如今也是被京城的車水馬龍嚇的有些萎靡,鞍子上掛著火槍和馬刀,戰場上的好東西,到了京城就頗窮酸氣。
杜鋒身旁放著兩個裝東西的口袋,鼓鼓囊囊的。
“哎呦,杜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