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姿態可以放低,連一些在大順避諱的詞匯,都可以用在這邊,舔的那叫一個沒品。
劉鈺是想舔出來幾張貿易信物,但他不想用那么低的姿態去舔,得舔出自己的風格。
這樣“貿易做亦可、不做亦可”的高姿態,實在是讓深見有鄰有些遭不住,不知道哪些算是該問、哪些算是不該問。
又零零散散地問了一些問題后,便讓劉鈺先在這里休息。
只說明日再來詢問。
結果第二天深見有鄰再來的時候,態度就和昨日大不一樣,直接來了一句逐客令。
“自正德五年《海舶互市新例》頒布以來,未有信物者,不得貿易。汝等請回。”
劉鈺想了一下,覺得知道自己要用史世用當間諜的,就只有皇帝。
除此之外,剩下的都無意義:當官的走私中飽私囊不行嗎?難不成日本這邊還管這個大順的清正廉潔?怎么,大順的貪官還不能來日本做生意了嗎?
既如此,劉鈺心想:多大了,還玩這種小孩子把戲。
又想,若真是發覺有什么不對,就算是跪地上磕頭相求也無用。
起身告辭,不生半點留戀之意,爽快離開。
然而前腳剛邁出門,后面的翻譯便道:“適才相戲耳。實是奉行大人要親自接見先生,故而請先生起身,另轉挪別處。”
…………
長崎奉行細井安明仔細打量著劉鈺,看不出對方到底是什么來頭。
往來這里的中國海商,都是一些熟面孔,大部分都是寧波、福建的。
一張貿易信物,就能挑動寧波海商和福建海商大打出手,互相揭對方的老底。
對于寧波福建等地的情況,長崎奉行們都有所了解。
可是黃淮以北的事,他了解的可就不多了。
昨日詢問了一下船上的水手,水手們也不知道這船主的來歷,只知道是從山東附近起航前來日本的。
兩匹馬已經檢驗過了,都是沒去勢的公馬,肩膀不低,的確是兩匹好馬。
如今的幕府將軍德川吉宗愛好狩獵,也或許是為了培養武士武德,宣布重啟鷹狩,只可惜日本的馬越來越矮,所以之前才讓對馬藩想辦法從朝鮮弄幾匹馬。
對馬藩做不到,長崎奉行沒想到這件事會落在自己頭上。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既是幕府將軍要馬,他這個長崎奉行當然明白若是能做到,自己的位子也可長遠,誰都知道長崎奉行是真正的美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