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打,海軍看起來就毫無意義。
也就沒有軍功。
他站在一個長輩的角度,希望劉鈺能夠想清楚。
是選海軍?還是選青州兵?
就算皇帝再信任,在李九思親眼見到了青州兵和軍艦齊射之后,都不可能把兩支軍隊都交到劉鈺手里。
這個問題,劉鈺是不用想的,他在意的也不是這個事。
新軍編成,第一戰肯定是要他帶著去的。
得打出模樣,打的叫準噶爾覆滅,更要讓沙俄膽寒、讓本朝的朝臣武將震驚,由此才能真正去吸取西洋人的長處。
現在還有資格“會通中西、以求超勝”。
再晚個二三十年,那就只能“師夷長技以制夷”了。
人才又不是地里的莊稼,春天種下秋天就能收。
大順變革的命脈,在東南沿海而不是西北。
關鍵是,西北要打多久?
“國公,我只是個練兵使。練兵的本事,我已經交給了別人。青州軍不是劉家軍,這一點想來國公也清楚。海防之事,才是我真正在意的。此番歸京,還請國公替我說一聲,我想回一趟京城,與陛下匯報一下練兵之事。陛下……陛下應該指派一個副將前來。待西北的事一定,準噶爾主力一滅,我還是主持海軍的事吧。”
李九思明白劉鈺這是要交兵權,提前準備,而且并不是怕什么手里有兵朝廷慌,而是根本不想在西北逗留太久。
就像是皇帝囑托他交代劉鈺的那樣,劉鈺對準噶爾過于輕視,顯而易見。
“你就如此看不上準噶爾?”
劉鈺攤手道:“不是看不上,準噶爾之事,不在于朝廷有多少可戰之兵,只在于朝廷是否有再度經營西域之心。只要有心,就能做成。準噶爾的兵強嗎?一點不強,準噶爾的問題是路途遙遠,后勤才是大問題。只要有錢,只要有心,準噶爾就不是問題。”
“但是海軍是個大問題。咱們已經落后了西洋人六十萬料戰艦了,就是已經差了三千萬兩銀子的存量,這得追多久?而且我不懂福船改戰艦技巧,所有水手都需要重新訓練,因為西洋人船上的帆、繩,我都要學幾個月才能弄清楚都是干什么用的,本地水手根本不能直接用。”
“但西北,又是青州兵的第一戰,我又必須要去。是故請國公代為轉達,我也上個奏折說明此事。奏折上說不清,故而我要入京面圣。”
李九思聞言沉默片刻,心中也有自己的思索。
他親眼見到了青州兵的變陣速度,行家眼里知道這是一支可戰之兵。現在劉鈺這么早就琢磨著脫身,誰來當第一任副將,將來便是前途無量。
既然劉鈺想退,那么副將無論如何不可能從劉鈺練出來的這些人里面挑選。李九思雖有私心,可也知道這種事肯定還是皇帝說的算,自己就算是北軍主將,也不能指派。
青州兵的模式可用,皇帝一旦有心軍改,那么誰先接觸熟悉誰就有優勢。
劉鈺要退,那這個副將就是劉鈺之后朝中控制一支萬余新軍的關鍵人物,也不知皇帝會把這等好事交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