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拿出這個條件,肯定是被大臣們當成是瘋子。外交已經不容易了,和瘋子以及居心叵測者外交,更不可能。
英國公心里有些不爽,直接表現在了面上,罵了兩句后道:“要不先晾一晾這些法國人?”
劉鈺搖頭。
“晾就沒必要了。若是我朝一直閉關,尚且還有晾一晾的資本。他要求著咱們開關。可如今,朝廷既說要雷聲大、雨點小,法國人只怕也覺得意興闌珊,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如此晾著,反倒壞事。”
英國公咂摸了一下劉鈺的意思,嗯了一聲。
“既如此,那就抓緊時間談吧。我就坐在那聽,只怕也未必聽得懂。你談什么,談完之后和我說一聲便好。朝廷有些事,不能拿到明面上說。不管是東洋還是南洋,此事如今知曉者,不過寥寥。”
“那荷蘭國,遠在海外。其國海軍雖強,奈何陸地毗鄰。這法蘭西國若能占了荷蘭國的陸地,其國海軍也就只有敗亡一途了。”
“如今南洋荷蘭人最強,若其國土被占,則唾手可得巴城矣。”
皇帝和幾名倚重且心腹的大臣說過今后大順的戰略規劃,這也是這一次英國公等人支持對法外交的根源。
既然定下來了要趕緊談,朝會過去后第二日是宴請,第三日便正式開始談了。
在朝會上碰了一鼻子灰的莫爾帕伯爵也明白了現在的處境,也明白談判首先要談的是大事,之后才能談那些細枝末節。
獲得瓷器和絲綢技術的可能性已經沒了,也就沒必要再圍著這個問題來談了,莫爾帕伯爵在確定了談判雙方的級別足夠之后,直截了當地說起來中法同盟的事。
“尊敬的公爵、伯爵。海軍如果不用,是一個浪費錢財的投入。法蘭西保留現有的艦隊,是源于周邊的外交情況不得已而為之的。法蘭西海軍的思路,不是爭奪制海權,而是保持相當的威懾,通過私掠船打擊敵人的戰爭潛力、破壞敵人的貿易。”
“但貴國的貿易政策是完全的開關開放,在這種情況下,還要保持一支規模足夠強大、甚至要建造戰列艦的海軍。貴國是否有對荷蘭開戰的想法?”
這么開門見山的問題,劉鈺只能先翻譯成了漢語,告訴了英國公之后,詢問了一下英國公的意思。
英國公可能是沒見過這么直截了當的提問,思索片刻后道:“國之大,忘戰必危。所謂有備而無患,未雨而綢繆。”
“凡出兵,必要合于大義。荷蘭國昔在前明時候,伙同英國,攻澳門、掠舟山、據澎湖。后我高宗皇帝寬容為大,允其貿易,然其心不可不防。若日后荷蘭國再有冒犯天朝威嚴之事,自是要膺懲的。”
這事兒劉鈺不好表態,英國公表態之后,翻譯又讓劉鈺琢磨的腦子疼。
好容易把這些話盡可能直譯地翻譯出來后,聽的莫爾帕伯爵也是一頭霧水。
啥意思?
這到底是打還是不打呢?
似乎是說,大順的國防政策,是別人不打他,他就不打別人?意思是荷蘭如果不主動對大順宣戰,大順就不會對荷蘭宣戰?
那要是這樣的話,這個盟友似乎也就毫無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