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佐的事,發生在日本,可在大順的一些地方,口號一樣可用。無非就是一個是幕府大名五公五民,而大順是佃戶士紳四六分賬而已。
皇帝也不傻,既不可能治本,那便是說要治標唄。
治標怎么治?
自然是造艦、造艦、造艦!
農民造反,殺就是。怕就怕有外力前來,聯合農民一起搞事,至于怎么做,劉鈺已經在土佐做了個榜樣。
大順開國太難,在南方是妥協了的,如果荊襄之后還打著均田免糧的旗號,恐怕現在大順只能從滿清修的史書里找了。
福建教案固然有宗教沖突的因素,其中宗族吃絕戶、絕戶以宗教為組織對抗、富戶欺壓太狠、百姓無可依靠等等原因也不能不去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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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這里的都是千年的狐貍,有一個算一個,都清楚大順有病、先天不足,可誰也治不了。
皇帝的言外之意簡直算是直接糊在了眾人臉上:要么你們把大順胎里帶的病治好、要么砸錢造艦不使外力和內憂合流。
治胎里的病,又非大順獨有,可謂是秦漢隋唐宋元明都有。誰也治不了。
李淦看著重臣,話,點到即止,最好是等到別人主動說出他想做的事。
一片沉默中,李淦索性把話說開了。
“眾卿,這社稷若如人,則病有內有外。”
“自秦征匈奴起,社稷大病,皆在北方。幸賴太宗皇帝遠矚高瞻,遺訓遼事;又賴將士用命,北和羅剎而平蒙降準,自秦以降兩千年北病平矣。”
“然舊病雖祛,新病又生。前朝徐光啟言,東虜不過疥癬之疾,真正大禍在于東南外海。原本以為不過危言聳聽,如今看來,恐是先見之明。”
“北病去,南病生。北病者,藥石為戰馬、火器;南病者,藥石當為何物?”
眾臣紛紛道:“如陛下所言,北病者,藥石為火器;南病者,藥石當為戰艦海軍。”
李淦大笑道:“然也!昔日扁鵲與蔡桓公事,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將恐深。桓侯曰:寡人無疾。扁鵲出,桓侯曰: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
“這一句【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諸卿當細思。昔日鷹娑伯力陳海軍之事,卿等是否也覺得,鷹娑伯‘好治不病以為功’?”
“諸卿細思,若倭國今日有戰艦十艘,鷹娑伯就算膽大如斗,他敢去倭國嗎?那當初若是倭人有遠見之輩,興建海軍,見鷹娑伯不去,是否也以為建海軍,乃‘治不病以為功’?”
“如今天朝海軍初成,再無東南之禍,百年之后,朕亦恐有人以為,朕不過是‘治不病以為功’。我看也不用百年,便是如今朝中,也有人不免這么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