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派給我們帶來了什么?執政了這么多年,唯一給我們帶來的,是曾經那個讓歐洲顫抖、每個人都能昂起頭的七省共和國,喪失了主權的尊嚴,和一個帝國成為了父子關系。”
“你們一定看過前幾天的報刊,普魯士人打贏了奧地利人。法國人的軍團就在我們的邊境上,現在他們可以暢通無阻地占領共和國。”
“天主教的黑暗,將再度籠罩在我們這些新教徒的身上。很快,我們將會看到法國人劫掠鄉間、搶奪糧食、強迫我們為他們運輸補給,甚至掠奪我們的家庭、侮辱我們的妻子、毆打我們的孩子!”
“可攝政派做了什么?還在討論減遺產稅、減累進稅,甚至連一支可以野戰的軍團都沒有組建。”
“他們還想著討好法國,就像一個卑微的妓女,跪在法國人的胯下,祈求這樣低賤法國人就能放過他們。他們為了一些金銀貿易,就能跪在地上向中國的大皇帝叫父親,他們當然不會覺得跪舔法國人是一種侮辱!”
演講者說到興起處,憤怒地撕開了自己的襯衫,指著自己手臂上的一塊疤痕喊道:“當初我們的船不過是在法國的殖民地賣了些貨物,殘忍的法國人就把我們抓住毆打,用鞭子抽打,并且罵我們的該死的異端!我船上的伙伴,很多都是胡格諾教徒,他們只是因為不信仰天主教,就被驅離了法國,家破人亡。”
“我要說!夠了就是夠了!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如果攝政派繼續執政,只會不斷出賣祖國的利益,跪舔法國人。”
“如果他們不能維護祖國的尊嚴、如果他們不能保障我們信仰新教的自由,那么,就應該讓合適的人登上那個位子,帶領我們重回黃金時代。”
“我們格羅寧根人,是驕傲的獅子。可卻被一群孱弱的綿羊、一群只知道喝血吸血的牛虻馬蠅帶領著。一群蟲豸,怎么能引領七省共和國?”
這里是格羅寧根,是奧蘭治家族的地盤,也是三執政根基之一。這里可以隨便罵攝政派,因為這里不是攝政派的地盤。
所謂朝貢國地位,只是一個引子。
縹緲,虛幻。
但這個引子,卻能引出法國人。
法國人高傲自大,本就討人厭。法國又是個天主教國家,荷蘭一大堆逃亡的胡格諾教徒,哪里會有半句好話?
荷蘭的新聞審查,對法國問題向來是大開綠燈。流亡的法國人開辦的報紙,怎么可能會對法國有半句好話?
加之英國人雖然與荷蘭有矛盾,護國公也曾讓荷蘭屈辱萬分賠了東南亞安汶島事件的一大筆錢,可畢竟沒有占領過荷蘭。
法國就不同了,那是真的逼到過荷蘭人自己學杜公美扒開黃河大堤阻擋金人的舉動。而且法國人對宗教可謂是相當狂熱,廢了南特敕令,對新教徒多有迫害。
為了貿易就去當朝貢國,和跪舔法國,有直接的絕對的邏輯關系嗎?并沒有。
但普通人哪有那么多的理性和邏輯,被人稍微一煽動,完整的邏輯鏈就出來了:既然可以為了貿易就當朝貢國,那么就一定會為了利益去跪舔法國。
把事情往法國身上一引,自是激發了這些人的憤怒。
而且,這憤怒又不是一天產生的,荷蘭的很多政策太過偏向于大資本家、銀行家、海商了,普通百姓早在八十年戰爭的時候就相當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