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京城返回淮北不久,朝堂里就傳出來了驚天消息。
皇帝在朝會上,對鹽政改革的爭論,發表了意見。
“勿復再議”
不爭論、不討論、暫時照舊原樣,所有關于鹽政改革的奏章,全部不批。
得了消息的鹽商,歡欣鼓舞。
他們并不知道劉鈺這一次去京城,是要直接斷他們的根,要扶植陜西資本集團,配合松江府資本集團把他們的血肉吃干凈的。
反倒是覺得是自己這邊的賄賂起了作用,或者說給皇帝的“要飯錢”給足了,劉鈺這一次回京城就是給皇帝商量鹽商們的條件的。
事實似乎也正朝這個走向發展,劉鈺回到淮北后不久,就去了一趟揚州,請一眾大鹽商們吃了頓飯。
鹽商們按照之前約定好的,“主動”報效了二百萬兩白銀,用于朝廷修復淮河水利之用,且日后每年會報效一定數量的白銀,用于緝私巡查的花紅,將原本的潛規則變為明規則。
吃了這頓飯,替皇帝收了這筆錢,一切仿佛都恢復了原樣。
劉鈺滾回了他的“老巢”松江府,海商集團和鹽商集團再度井水不犯河水了。
朝堂里,關于鹽政改革的討論,被皇帝明令勿再復議,之前驚天動地的鹽政改革風聲銷聲匿跡。
鹽商們也根據劉鈺當日的提點或者叫恐嚇,沒有鼓動他們的門客儒生,煽動關于反對鹽改的輿論。
仿佛,一切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只是,變化,發生在了那些尋常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不久后,一艘官船停靠在了松江府,一百多個靖海宮測繪系的學生,來到了松江府。
名義上,他們是來實習測繪,利用這一次治理淮河的機會實踐一下繪制地圖。
實際上,和與羅剎國第一次戰爭時候,羅剎國的科學院把數學系的學生派去邊境一樣,是去給朝廷干活的。
他們要干的,名義上是實習,實際上是測繪一下廢棄淮南鹽場后可以墾荒的土地。
看上去,好像朝廷的重心都放在了淮河上。
測繪系是純粹的平民系,勛貴子嗣、家里有錢的,是不會去學這個專業的,最多也就是別的專業里學一些基礎知識,但卻絕對不會來學這個。
但凡學這個的,基本都是新學里的平民子弟出身,也做好了將來吃苦的準備。但相較于他們之前家里的日子,這種苦倒算不得什么了。
這些學生們見到劉鈺之后,激動難以自已。這和劉鈺拉起來新學關系不大,主要是他們考進了靖海宮,吃得飽了、穿的暖了、有補貼有錢,吃飽了有了空閑心思,可以愛國了。
激動主要還是因為劉鈺的軍功,這些吃飽了的學生是最容易熱血上頭的人群。
為表重視,劉鈺還親自來迎接了這些年輕學生,又發表了一通振奮的演講,無非就是什么天朝強大的過程中,我是有名的英雄但更重要的是你們這樣的做許多看起來是微末之事的無名英雄云云。
一眾學生們聽的熱血沸騰,帶隊的軍官看著這些學生,想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然后想到了自己被扔到西域測繪,夏天差點被蚊子吃了的往事,看著這些興奮的年輕人,心道:“‘好’日子,在后頭呢!小娃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