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也不需要考慮煮鹽柴草問題,完全不需要非得靠近蘆葦蕩的地方。
只要有錢,只要有煤,只要太陽照常升起,建造足夠的鹽池蓄鹵,就可以快速擴張產能。
劉鈺當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廢掉淮南鹽,為鹽改墾掃清最后的障礙。如果碩果僅存的煮鹽收入不還不錯的淮南鹽戶不肯墾荒、賣草灘,那就直接讓他們“市場競爭”下破產,到時候就不得不“自愿”賣草灘墾殖了。
如此考慮,當然也就會選擇這種前期投資頗大、但是產能受天氣影響最小的辦法。
不過,相對于鹽的巨大利潤,這點投資,這些商人還是欣然接受的。
如今誰不知道鹽最賺錢。
待說完這個方法后,談到錢的問題時,劉鈺大致報了個他估計的數目,報了個大致的鹽田畝數,這些商人連連保證道“國公且自放心,只要賬本明細、賬目合理,前期投入不是問題。”
“我等資本,頗為充足。若不然也只能去南洋搞種植園,這個怎么說,曬鹽也比種植園掙錢。”
但那幾個曬鹽出身、尤其是家里也有自己的小鹽場的工匠聽到這個數目后,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國公,恕小人直言,似有些多。這淮北鹽引,恐難承納。”
劉鈺卻道“你們說的有道理。但承納與否,我心里自有數。”
他專斷地以官僚身份打斷了那些合理的建議,那些商人卻不在意,雖然他們不知道劉鈺的廢淮南鹽計劃,但他們知道這幾年玻璃業發展迅猛。
雖然不知道太多細節,但卻知道作為原料的堿,好像是和鹽有關的產業。
是以他們想到的方向,是工業用鹽,絲毫不擔心一次性投入這么大,賣不出去怎么辦。
憑借著東西洋貿易打下的基礎,劉鈺一般不專斷,但一旦專斷,這些商人無不聽從,認為自己遠見不如。
他越是專斷,這些商人反而越高興,雖有些扭曲,但效果很好。
見技術上毫無難度,劉鈺又道“既如此,你們明日就先墊付一部分資本,選址開工吧。”
“你們也不能都吃都占,畢竟吃獨食不好,這個道理你們是懂的。就像前朝永樂帝一般,下西洋非要吃獨食,最后不了了之了。”
“還是要預留出一些份額,給其余嗷嗷待哺期待許久的人。你們做大股東,他們做散戶小股東。”
“這也得等鹽票賣完之后才能正式募股。”
“其中好處,你們做生意的,料也明白。”
這幾個商人連連點頭道“明白,明白。”
“一來,可以叫人先買票。而買不到票的,也還可以入股鹽場。”
“二來嘛,鹽場利大但募股數有限,便使得一些真有能力賣鹽盈利的人,先選鹽票。而那些資本不足的,反倒要考慮考慮,是不是把錢留著以買鹽場股份。”
經過這些年商業氛圍的浸染,這些商人的腦子已經很活絡了。
賬目什么的,他們有一份,按照松江府那邊的規矩,“少府監”這邊的人手里還有一份,方便審查,也錯不了。
先墊付資本,開工招人、補償原本的鹽戶等,也就是先出錢后出錢的問題。作為投資商,當然盼著鹽場快點建起來,早建起來一天,就能早賣一天的鹽。
這一次的鹽票是趕不上了,下半年的可得趕上,要不然可就直接少賺了半年的錢。畢竟販鹽周期頗長,且為了方便管理,這鹽票都是半年一放的,不可能跟放羊似的稀稀拉拉,隨來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