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情已經鬧到這一步了,繼續保持原樣,已經不可能了。
要么倒退;要么前走。
在倒退和前進之間,作為“草蕩假地主”的這些士紳,需得明白,到底該站在哪一邊。
“我手里的軍隊,是保證廢鹽墾荒的,不是來打這些草蕩官司的。草蕩官司,那是你們的事;阻礙墾荒,那才是軍隊要彈壓的事。我說的夠明白了嗎”
殺氣騰騰的這番話,讓士紳們一陣神寒,連聲道“明白,明白。”
正要再和劉鈺說點什么的時候,后面傳來一陣鼓噪聲,正是從旁邊的儒廟里傳來的。
縣城的范文正公祠,就在儒廟的后面。出了儒廟的后門,正對著的就是范文正公祠,聽著儒廟里傳來的鼓噪聲,劉鈺皺了皺眉,邁步進了儒廟。
儒廟里,四十五個生員秀才,齊聲鼓噪。見劉鈺來了,這才停下鼓噪,畢竟劉鈺不是一般的丘八,而是當朝大員,這些生員還是分得清其中區別的。
“國公,我等冒死驚擾,正有冤情訴說。前幾日本地生員,為民請命,竟被豪商雇傭的流氓打傷。如今重病臥床,小便下血,傷人者不知所蹤。”
“利輕而義重、身輕而名重。他本是懷揣惻隱之心、一片浩然之氣,為鹽戶小民之利奔走呼號。”
“如今卻被人扣了個惡意煽動、被人相雇的惡名。我等冒死,請國公為他正名”
劉鈺回頭看了看佇立的從周公開始的歷代先儒祭祀,回頭對著這些生員搖了搖頭。
“若是治病缺錢,我可以施舍一些。”
“若要正名我如何正”
“筆在你們手中,你們想怎么寫,就怎么寫嘛。”
“這件事,縣里也不曾定性,朝廷更無定性,只是一些流言蜚語而已。”
“他們說你們是惡意煽動、被人雇傭。你們不會自己說,你們是為民請命、激于義憤”
“從縣里到朝廷,都未對此事定性,你們怎么讓我撥亂反諸正”
諸生忙道“國公有所不知。”
“百姓愚鈍,民眾少智。那日毆斗之后,那些人控制市井,顛倒黑白,愚昧百姓皆以為曲在我們,也多以為是收了錢惡意煽動。”
“他本一片赤子之心,如今卻落個如此下場。是以我等冒死請國公為他正名。”
劉鈺呵了一聲,笑道“人心隔肚皮,他是不是赤子之心,我哪知道你們是本地人,有什么道理,可以和百姓講清楚嘛。公道自在人心。”
“再說你們身為生員,本就有教化百姓之責,你當朝廷的優待是白優待的你們平日里是怎么教化的怎么就教化成百姓愚鈍、民眾少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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